——《在此我爱你》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上下唇微微张开,今晚的收获或许是意料之外,但他已经不满于此。
林泊简的口袋儿震动起来,他取出手机,似乎有所犹豫,但还是接起来,不曾避开温向烛。
“喂?舒望,到家了吗?”
接起电话后,林泊简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事情,开口时波澜不惊,像风拂过水面,湖面只动了片刻,又归于平静。
温向烛记得这个名字,心底没来由地躁郁。
他本身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甚至有时候会显得不近人情且无理取闹,胸腔里盘旋着一团无名火。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发火。
下意识往衣服口袋儿里摸两下,掏出烟盒。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泊简沉默倾听的时间有些长。
“我到了,不用担心。”
林泊简随便朝这边瞥一眼,就看到他按动打火机的动作,他没出息地蹙眉又走神。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说了什么,他听到了却依旧反应迟钝,没能做到及时回应。
温向烛按动两下打火机,但他今晚似乎注定了不会太顺利,没能能见到冒出来的火星,他的耐心即将告罄之时,终于成功。
“你到家了就好,那就早点休息,我先挂了。”
他一共就说了这么几句,对面不知道还有没有想要说的话,他却没心思等,直接摁下挂断键。
温向烛抽烟的动作看起来很娴熟,但实际上,他这几年只是偶尔抽一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身体不能这么折腾。
火星只亮了短暂几秒,随后很快熄灭。
他抽烟的时候会避开对面的人,烟被夹在指间,安静地燃烧,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烟雾顺着风的方向散去,笼罩着他的眉眼,叫人看的不大真切。
听到动静,温向烛伸手驱赶那些雾气,蹲下身将抽到一半的烟在地上按灭,用纸巾包裹着抛进垃圾桶里。
他曾跟温向烛说,哪怕是危险又残忍的事,像他这样的人,做起来也会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甚至是迷人。
后来果然是一语成谶,温向烛的确对他做了残忍的事,但身为当事人,林泊简却无心复盘他的作案过程是否精彩。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被温向烛迷得不轻。
对于漂亮的人,世人大约总甘心包容他一些,哪怕是生气也能摄人心魄。
更何况是温向烛这样聪明的人,稍稍动一动心思,就能让人情愿顺着他。
他扔完烟头,随后转过身,对着林泊简,那人没有朝他走近的意思,他便迈步向对方靠近几步。
“聊完了?”
很有趣的一点是,林泊简从他这三个字中听出些兴师问罪的意味来,仿佛自己当着他的面同别人通话,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因为他问自己时,眼睛下意识眯成一条缝,下巴微微扬起,这是他一贯的习惯,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是这样的姿态。
这人脸上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显得犀利又冷酷,只是极短的一刹那,却意外地漂亮。
“嗯。”
林泊简答应一声,将那些多余的心思收回去。
大约是知道今晚的交谈要到此为止了,温向烛又将所有的不快与不甘尽数收回,他有些犹豫地讲:“我最后再问一个稍微冒犯一点的问题,可以吗?”
林泊简有些想笑,他这话听起来诚恳又礼貌,倒是一点儿都不见刚才锋利的神态。
这个人总能将自己的心收放自如,不像他,总被人牵着鼻子走,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说话,温向烛权当他是默认,他的话很单刀直入,一点铺垫都不曾有,带着几分试探:
“你跟他,就是刚刚通话的那个人……”
林泊简明白过来他想问什么,没有出声,欣赏着温向烛稍显犹疑的表情,气定神闲地等待。
他斟酌着用词:“是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话已经问出口,他便只能心里打着鼓等待答案。
“’别的什么’指的是?”
温向烛被噎了一下,不知要怎么接话,眨了下眼睛,站在那里也不继续问了,像以前一贯做的那样,只是盯着他,用很温和的眼神。
总之是不愿说话。
大约过了不到十秒的样子,林泊简还是用妥协的语气回答:“朋友。”
他急迫地接话询问:“只是朋友?”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林泊简心想,赔本的生意还是不做的好。
然而他下一秒还是回答道:“目前是这样。”
又是个不清不楚的答案,搞得温向烛的心脏像是被猫爪不轻不重地挠了下似的。
他的声音低下来:“……那以后呢?”
林泊简笑出声来,双手放进衣服口袋里,说话的调子也轻松起来:“这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小温总。”
温向烛有些心虚地刮了刮鼻尖,他向来习惯了在生意扬上游刃有余,很少像今晚这般动不动就感到无措。
可见人还是不要欠债比较好,钱也好情也好,不亏不欠就最好。
否则像他这样,欠了一屁股情债,有心弥补也处处碰壁。
“抱歉。”
声音有些憋闷,这句抱歉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哪一桩事。
或许是他欠林泊简的太多,本就应该朝他道歉,可从前话到嘴边时他总是瞻前顾后,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碰到他不愿想起的往事,干脆憋着不说。
但他现在不这么想了,能还一点是一点,即使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抱歉也好,他相信林泊简听得懂。
林泊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最后也没有正面回应他这句道歉,转而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嗯。”
他转身进了小区,温向烛又一次瞧着他的背影愈发的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他又站了许久,一直望着同一个方向,回神低头时,看到手腕上的表带,忍不住上手抚摸两下。
他的体温偏低一些,在夜里站了好一段时间,凉意愈发明显。
车就停在路边,这里离他家有些远了,温向烛重新回到车里,去了后面的座椅,鼻息间萦绕着柑橘的味道,他尽力使自己放松下来。
晚会上那个温度逐渐冷了,他忽而不肯回家,很猝不及防的叛逆不合时宜地涌上来,他将外套扯过去,盖在身上,逐渐睡过去。
他身高腿长的体格,虽然整体偏瘦,但毕竟是个成年人,躺在座椅上的时候还需要蜷缩身体才能整个人都躺上去。
很奇怪地,他今晚做了个很好的梦,不是在家里那张大床上,而是在稍显狭小的后座椅上,甚至对面的街道偶尔会传来一点杂音。
在这样并不完美的环境里,他睡得格外好。
这边,林泊简刚回到家里,卧室的门缝就被打开了。
他一边脱下外套,一边扭头去看。
“板栗,过来。”
他蹲在地板上,朝那边招了招手,一只白色比熊犬便慢悠悠地朝他走过来,简直像是把家里的客厅当成了舞台红毯似的,板栗走路的姿态很优雅,不疾不徐地靠近他。
“昨天去店里接你的时候晚了点儿,生气到现在了?嗯?”
他挠一挠板栗的下巴,小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干脆躺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