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张公公也十分客气,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宋家三兄弟,道,“陛下差我前来,实是有喜事。”
“咱家在这里先恭喜国公爷和小公爷了。”张公公特意看向宋殊凛,宋殊凛赶紧上前。
他将一道圣旨直接递给宋殊凛,宋殊凛连忙双手接过。
“瞧着天色也不晚了,小公爷慢慢看,咱家就先回宫复旨了,”张公公说的眉开眼笑,亲近之意很明显,“陛下还等着呢。”
“那我送送公公。”
“国公爷留步。”张公公拦住宋长延,带着身边的小太监走了。
宋长延忙示意刘管家,刘管家心领神会,小跑着出去,直说公公辛苦,又塞了满满一大包银子。
宋长延回头,迫不及待的从宋殊凛手中拿过圣旨打开了。
“好啊,好啊——”他高兴的将圣旨拿给三人看,对宋殊凛道,“陛下让你去督察院呢。”
“小弟恭喜大哥了。”宋殊深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今天一天也怪累的。”
说完他便打着哈欠走了,宋长延没理会向来不怎么着调的宋殊深,欣慰的拍着宋殊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儿啊,陛下对你可是寄予厚望,你可千万不要辜负陛下的厚恩呐。”
想到刚刚在祠堂宋殊凛对他说的话,又给自己找补道,“你要知道,为父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为父年纪大了,做事难免会有不周全的地方,你是家里的嫡长子,宋国公府的荣耀可都系在你身上。”
“父亲错了,宋国公府的荣耀不止在我身上,也在父亲,殊城,殊深和雾儿的身上。”宋殊凛眼眸深沉,“雾儿”两字咬得尤其重。
想到宋雾刚刚被打的半死,还在向自己道歉,宋殊凛心中闪过一丝疼痛,语气也重了好些,“难道父亲不觉得自己对雾儿太苛责了吗?”
“我对她苛责?”宋长延既不服气也很不屑,冷哼道,“哼——我生下她,供她吃穿,锦衣玉食,怎么苛责她了?”
宋殊凛紧紧盯着宋长延,没有说话,宋殊城站在那里,也是垂眸不语。
“我看是你们对她太纵容才对!”宋长延感到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气势又回来了,摆起架子道,“殊凛,殊城,你们不要忘了,她一生下来就带走了你们的母亲,稍长大一些,刁蛮跋扈之名便传遍整个京都,这难道都是空穴来风?若现在不死死治着她,长大还怎么得了?!”
“日后,你们谁也不许在我面前给那个孽女讨情说好话!否则,别怪为父不顾念父子情分!”宋长延觉得自己在两个儿子面前扳回了一城,心情很是舒畅,脸上板着,但心里美滋滋的走了。
他一走,宋殊城也有了动作,准备离去,宋殊凛注意到他,“殊城,今日上日,你要去哪儿?”
“大哥——”宋殊城索性也不隐瞒,直言道,“你知道的,今天是上日,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我要去陪她。”
说完,他看一眼宋殊凛,径直走了。
大厅瞬间只剩宋殊凛一人,他将手中的圣旨放到桌上,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
一双手抚上宋殊凛的额头,轻轻为他按揉太阳穴,随着那双手的动作,宋殊凛的心神得到片刻安适,他不禁想起十年前他撞见父亲与母亲争执,随后母亲便难产生下宋雾,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留下便撒手人寰。
还有宋雾的跋扈之名……
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空穴来风之事吗?他明明特意调查过这件事,也问过许多人,都没有找出宋雾刁蛮跋扈的地方。
可是父亲的话也并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至少今日他本该是无限风光。
“阿影——”宋殊凛抚上那双手,嗓音暗哑,“你说,我算是个好哥哥吗?”
“小公爷——”阿影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阿影只知道,在阿影心里,小公爷永远是最好的小公爷。”
闻言,宋殊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拉过阿影修长的手,一边把玩一边道,“查的怎么样了?”
“回小公爷,确实是周家人的手笔。”
“哼——”宋殊凛冰冷道,“周礼这是报复我了?”
“小公爷,你真要继续和周家斗下去吗?”阿影眸光一暗,将自己的手不动声色的抽回来,“你终究是要娶周家女的。”
看阿影吃味的样子,宋殊凛轻笑一声,眼底的冰山有片刻的消融,“阿影你错了,不是我要娶周家女,而是周礼必须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
“不过我家阿影说的对——”宋殊凛又厚着脸皮拉过阿影的手,“现下是不能继续和那假翩仙斗下去了。”
“阿影——”他话锋一转,细细看着阿影干净的手,道,“刚刚在祠堂有一个多余的人,你去安排一下,别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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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雾是被抬回自己院子的。
彼时刘求全正给姜稚包扎完,两人见宋雾遍体鳞伤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不敢相信,“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刘求全抓着送宋雾回来的人,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那名丫鬟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恰巧宋雾清醒过来,声音虚弱道:“刘求全,回来。”
刘求全半信半疑的走到宋雾床边,那丫鬟感激的看了宋雾一眼,眼里也有些不忍,咬咬牙道,“国公爷吩咐了,小姐好好养伤,以后没有他的允许,小姐不得擅自出府。”
“知道了,你回去吧。”宋雾小脸惨白,额上疼的全是冷汗,听见两人这么说,刘求全心里便猜到了些什么。
“难道是——”刘求全不敢相信。
宋雾点点头,提醒道:“别声张。”
“凭什么?!小姐你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做错什么了?!”姜稚也猜出来了,气愤道。
并不是宋雾想替宋国公府遮掩,而是宋殊凛不会让这件事张扬出去。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件事实在算是苛待,只怕今天晚上被叫来行刑的那个下人也是要被处理掉的。
宋雾闷着头不说话,姜稚心疼的直掉眼泪,“都怪我,都怪我没用,护不住小姐……”
“这怎么能怪你——”宋雾忍着背上的疼痛,关切道,“你自己身上的伤好些了没?”
她话音刚落,便听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心肠倒好,还有闲心关心别人。”
宋殊深打开门,手背在后面。
“三哥——”宋雾轻轻叫了一声,便将头埋在枕头上,她现在伤口实在疼的很,没力气和宋殊深周旋。
只求他快走。
见宋雾脸上毫无血色,远远的趴在床上都可见她背上骇人的伤口,宋殊深眼神复杂,他没想到宋长延竟然会下那么重的手。
“这个——”宋殊深将手从背后拿出来,竟是满满两只手的药,“里面有上好的金疮药,还有祛疤止痛的,内服外敷的都有,都是我自己调的,比外面的药都要好。”
“谢谢哥哥——”锥心刺骨的疼痛下,宋雾的意识开始模糊,她迷迷糊糊道,“有没有让人睡觉的药,睡着了就不疼了……”
这是宋雾被关在密室里遭受折磨时,唯一一个止疼的法子。
听见她的话,刘求全鼻子一酸,走过去掏出一颗琉璃糖送到宋雾嘴里,“小姐,你含颗糖,甜也可以止痛的——”
姜稚哭着跑过去从宋殊深手里拿过药,“刘大哥,快让我给小姐上药。”
手上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