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楼甩开程泽的手，嗓音带着厌恶。
他穿的是短袖睡衣套装，程泽的掌心落在他胳膊上瞬间就能感受到体温。
但脑子里全是——
照片里，刚跟另一个人牵过手啊。
程泽挪步，挡在扶着墙的人前面，镜片后的眸色已经染上焦急。
“好，我不碰你，你把话说清楚......”
“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小楼单侧肩膀靠墙，腿疼快站不住了。
真是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情绪也越来越暴躁。
“你既然承认咱们两个互不相欠，算你还要脸，那就到此为止，你跟你那位男朋友好好过日子，别背后说道我的坏去讨他的好！我他妈倒霉死了！”
去他妈的暗恋试练员！
宋小楼往挡他路的人肩头推了一下。
动作太大腿上有伤，程泽稳稳站着，倒是把自己推的踉跄几步。
反正也够狼狈了，他站稳了又骂。
“滚开啊！”
“.....我说道你什么坏了？”
程泽一头雾水，被骂的着急。
“宋小楼，你能不能冷静点好好跟我说话？”
“怪我不冷静？哈。”
我操。
宋小楼的情绪忍了半天，瞬间就炸了！
他指着墙角摔碎的手机，吼出声——
“你男朋友都骂我脸上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看在咱俩的交情上我忍着不发火，你当我软柿子啊，我还得好好跟你说话？我欠你什么了你跟他合伙欺负我！”
“？”
阿七骂宋小楼？
程泽转头看看身后，三楼疗养区住的人不多，但也有听见动静探头看他俩的。
“我没跟他合伙欺负你，过来说。”
“还说个蛋啊！我跟你——滚开！别动我！滚啊！”
宋小楼还没骂完就被程泽往旁边空病房拽。
挣扎起来腿疼的膝盖一弯，险些单膝跪地上！
哈哈他妈的，更狼狈了。
他气的眼眶发红：“你能不能滚啊？我惹不起你俩！”
“....过来。”程泽把人揽着腰提起来，强行拽到空病房里。
砰的一声关上门！
没开灯的病房被窗外路灯映着，但光线也是昏暗的。
他俩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都没有开灯的打算，似乎看不见脸才能说的更痛快。
“哈哈，你嫌丢人啊？你还能有我丢人。”
宋小楼跌坐在病床上，膝盖总算能歇歇。
他喘着气冷笑出声，余光能看见站在床尾僵直着的人。
“是，你多要面子啊，程大队长，只有我不用要面子......”
“你谈个男朋友得先拿我当试练，你们约会得用抨击我来找话题，我怎么就那么活该死呢！”
吼累了，他怒笑着念叨。
“我真是倒大霉啊，你趁我睡着偷亲我那晚我就该蹦起来给你一拳！我那时候心软什么啊，还顾念你的好，想着保护兄弟情谊，绞尽脑汁儿琢磨怎么拒绝你才能不让你伤心！”
“没成想你丫转眼就能换，你早说啊！真的，我太后悔了。”
“宋小楼，我没.....”
没换啊，换不了。
程泽按在床尾护栏的手，有些发抖。
“没什么，恋爱不是你谈的？牛排你没吃啊？那货的手不是你牵的？”
宋小楼感觉这话有点酸，谈恋爱关他屁事。
停顿几秒，嗓音哽咽的笑出声。
“说暗恋就暗恋，说亲就亲，说删就删。”
“程泽，你他妈拿我当人了？”
本来这些话不想说！
他不是那种能刨开自己痛处给人看的，他是乐天派。
很多时候都是忍着不痛快，哈哈一笑就过去了。
没心没肺闹的欢。
但又不是真没心没肺，这次是被这两个人惹急了。
“......”
程泽站在床尾，极力稳着嗓音试图解释。
“这中间有误会，我保证，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你一句坏话。”
“哈，你男朋友说的跟你没关系是吧？”
宋小楼抬手飞快蹭过眼睛，手背一片濡湿。
心说幸好屋里暗啊，不想让人看见他为这种破事儿掉眼泪。
“没错，我多废物啊，靠家里和沾你的光才混到六级....操，真希望你没带过我，欠你这么大恩情呢。”
“....兴许是有误会，他原话怎么说的？”
程泽觉得阿七没必要骂宋小楼。
毕竟阿七是外人，他们又不熟。
“哟，你还护上了，是不是还想说我在冤枉他啊？真没劲。”
宋小楼转头想找手机弄出聊天记录，这才想起手机刚才砸了。
哈哈，腿瘸了手机砸了心爱的打火机也砸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
坐在病床上的人在哭。
程泽心里密密麻麻的涌上痛楚，仓促翻口袋拿手机。
“....没护着他，我找他问，问他——”
“算了吧！”宋小楼这会儿看见他俩就烦，语气讥讽。
“你不拿我当人，我还是愿意祝你幸福的。”
“我不跟你计较，看在咱俩以前关系不错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男朋友计较。”
“但我不是软骨头，我只忍这一次。你转告他，他再跑我这儿嘴贱我闯北城收拾他，你的面子在我这儿就挡这一次了。”
“......”
最近一个月发生的所有事儿。
在程泽谈恋爱后，宋小楼终于搞明白了。
被当成好兄弟的人偷亲，察觉对方暗恋他，惊慌失措的想着怎么保护兄弟感情，再到小心翼翼试着想接受。
然后忽然被放弃，被当成暗恋试练员！
程泽没管他乐不乐意被暗恋，程泽的暗恋只顾他自己。
而且根本没想过负责任，撩完就闪。
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嘛，够渣的。
“从今以后，”宋小楼挪着腿站起来，“.....我跟你们俩划清界限。”
他一瘸一拐经过床尾，还是气不过。
“你搞同性恋可以，勾搭直男兄弟就太恶心了，我倒八辈子霉被你暗恋，净耍我玩儿。”
察觉要掉眼泪，宋小楼咬唇死死憋着。
“谢谢你啊，我恐同了。”
“......”
程泽僵硬的拿着手机。
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怎么说。
宋小楼不喜欢男人，也摆明了厌恶同性恋。
他假装放弃了去跟别人谈恋爱，会被厌恶，不谈恋爱继续守着宋小楼，也会被厌恶！
是他的错，他不应该喜欢直男。
这次，彻底连朋友都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