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这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对话，这人是真的再也不会理他了。
程泽无措的把人拦住，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性格孤傲厌世从不服输的人，低下头，语调艰涩的轻声道歉。
“....我其实，没有随便，我喜欢你已经很久了，因为知道你是直的，我才没敢......”
“我的喜欢让你恶心了，对不起。”
“......”
喜欢很久了。
宋小楼脚步停了停，背对着程泽终于憋不住情绪，难过到眼眶酸疼。
他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声线也抖。
“喜欢很久也能换这么快，你的‘很久’好廉价，别再说喜欢我，我不配。”
“.....没换，没换。”
程泽鼓起勇气，把姿态摆到最低。
接受不了宋小楼跟他划清界限，这个念头只要想想都疼的要死。
卑微就卑微吧，他没有办法了。
“我不喜欢阿七，我可以随时跟他断掉关系，你，你对我很重要，我还是喜欢你，是非常......”
他的语调像是要哭，也像是要断气了。
“.....你想，想让我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就跟从前一样，哪怕你永远不会喜欢我，我也能....我也能一直守着你，我愿意，只要你需要......”
程泽转头，指尖颤抖着想碰触背对他的人。
只要给一点点指令，他给宋小楼当狗都行。
他爱惨了，他舍不下。
“不要跟我划清界限，宋小楼。”
“......”
宋小楼眼泪掉的很凶。
可能活二十年的眼泪，都没今晚掉的多。
他没转身看程泽，程泽说的话他都听的很清楚。
“说的很深情嘛，你不喜欢他，你喜欢我，你都听我的。”
“....是，我喜欢你！”
程泽喉间发哽，呼吸急促的起伏着。
像个正等待死刑的囚犯。
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
也是在拼尽全力的挽留，求饶。
祈求怜悯。
“......”
“你喜欢我。”
宋小楼扶着病床旁边的墙壁，带着浓重的哭腔。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容易相信你啊，程泽。”
“可是我现在，”他用力吸了口气，把抽噎憋回去，“我现在不敢信，这些话....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说！”
“你总是很会演，不管面对谁你都能演的很真。”
“！”
程泽惊愕的愣着。
“就像，上一秒问我喜不喜欢你，下一秒就能头也不回的离开，删掉我。”
宋小楼语速很快，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信。
“转眼间你就恋爱了，你在情侣餐厅牵着别人的手，鲜花，蜡烛，说我是你们爱情的陪练，你忘了？才几个小时而已。”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现在不是说说而已，你明天睡醒就又变了......”
他膝盖受伤，坐在沙发上看他们离开。
当时的程泽一眼都没看他。
走的头也不回。
这会儿又跑来说喜欢，怎么能这么反复无常啊。
耍他一次就够了，还想来第二次。
“那是假的......”程泽说。
“可你什么时候不假啊，我分不清！”
宋小楼忍无可忍的吼他。
“你一会儿喜欢一会儿删掉，你说暗恋对象而已，随时都能换！你换都换了还跟我说喜欢......”
“说什么，都听我的......”
不就是想听他说——
你跟阿七分手吧，只要你分手，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可是，这种事还得他主动提出来吗。
他不稀罕当第三者。
既然他不是程泽的唯一，那就算了。
“.....在我和你男朋友之间，你选了我，你非常喜欢我，哈哈，谢谢你坚定不移的喜欢......”
宋小楼扯着上衣擦掉眼泪，咧嘴笑了。
他在昏暗光线里转头看着程泽。
嗓音很轻，所有情绪都归于平静。
“不用因为我分手，我祝你们幸福美满。”
“还有，别再来招惹我，我嫌恶心。”
“......”
“....我根本不喜欢他，怎么幸福美满。”
程泽苦涩的笑了笑，心脏已经疼到麻木了。
“与我无关。”宋小楼瘸着腿开门走出去。
会不会幸福美满是小情侣的事，跟他这个外人没关系。
他不掺合。
*
姜楠和唐宴已经吃过晚饭了。
六楼，唐老板的卧室。
坐在电脑桌前处理工作的男人，专注的背影非常迷人。
“哼哼......”
姜楠刚洗完澡，手掌也让人帮他换过药了。
这会儿正趴在床上玩手机，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显然环境让他非常舒适，就爱陪着唐宴。
“乖乖，”唐宴十指没有离开键盘，盯着笔记本屏幕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帮我冲杯咖啡可以吗。”
乖乖？
“.....当然可以！”
姜楠噌的一下爬起来，笑的灿烂明媚。
要是身后有尾巴小狗都能摇起来了，超级开心！
“咖啡要加奶吗，想不想吃水果？还要什么。”
快吩咐专属小秘书！
“呵，”唐宴原本眉眼间有些疲惫，瞬间就清空了。
他勾唇笑着，转头看姜楠。
“你手不方便，随便冲杯咖啡就够了，小心伤口。”
“都快好了，一点都不疼。”
姜楠说着话，去到茶水吧台舀了三勺手磨咖啡粉。
旁边水吧机就有热水，按下按钮就会有醇厚咖啡香飘出来，特别方便。
端着咖啡回到电脑桌边，唐宴伸手接：“给我吧。”
“......”
姜楠看他接过去就又忙碌起来，搭着老板的肩膀嘟囔。
“我冲出这么香的咖啡，就没有夸赞吗。”
“啊，有，”唐宴乐意惯着他。
腾出一只手揽了揽男孩穿着白色宽T的腰，语气认真且严谨。
“好厉害，从来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咖啡师。”
“哈哈。”
爱听！
姜楠笑着回到床上，趴着继续玩手机。
很快就看到了程泽的朋友圈，惊讶挑眉。
“喔，奇怪。”
程泽谈恋爱了？
唐宴浏览着文档，随口问：“怎么了？”
“程泽谈恋爱了，跟一个男生，”姜楠说，又补充一句，“不是宋小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