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她明显对学习上心了，经常拿着题目向叶春意请教。

    虽然都是一眼就能看出答案的基础题，叶春意还是很耐心地给她讲，告诉她某道题对应书上哪部分知识，遇到这类题目该如何思考。

    今年很快就要结束了，靠近年底那会气温经常在零度浮动，叶春意开始往头上戴帽子。

    她一年四季体温都偏低。夏天的时候，叶春日没事就喜欢牵她手，因为凉快。到了冬天，她的手碰着就像冰块，揣兜里也不容易捂热和。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把热水袋塞进了书包里。

    今天是圣诞节。

    叶春意知道这是外国人的新年，这几年大家似乎很喜欢过这些节日。

    她在校外逛的时候，看到很多店都摆出了圣诞树，张灯结彩的，挺有氛围。

    叶春意常去的那几家文具店，也进了很多圣诞贺卡、圣诞玩偶，她买文具的时候顺便看了这些东西，不过她没多大兴趣。

    课间的时候，小美在座位上没出去。叶春意好奇地凑过去，看到她在写贺卡。

    李乐告诉她，班上女生都在写。话说完刚好停笔，她熟练地把贺卡装进粉色的信封，递给叶春意，笑道：“春意，我新学了句英语，Merry Christmas！”

    “谢谢小美！”叶春意双手接过，笑道:“你也是，圣诞快乐！”

    叶春意人缘挺不错，一个早上下来收到了很多女生送的贺卡。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还是去了早上刚去过的那家文具店。她挑了一些看起来不错的贺卡，趁着午休时间一一回信。

    虽然觉得祝福这种事虚无缥缈，但她还是挺乐意写这个让人开心的，更何况她还收到了如此多的祝福。

    她喜欢行书，可惜写出来的字总缺少飘逸的感觉，于是转练行楷，倒是有点成效。

    理了理卷起来的耳机线，她继续赶工。这会儿耳机里正在放《小半》，她轻轻地跟着哼了几句。

    叶春意翻了翻手边还剩的贺卡，最后挑了一张画着小狗的，端端正正地写下了“陈安礼”。

    她下午找时间把贺卡挨个送了出去，到放学的时候，送完最后一个女生的贺卡她就出了校门。

    陈安礼在校门口等来叶春意的时候，就见她从头裹到脚，手里还抱着个热水袋，他忍不住大笑。

    “叶春意，你要出门做贼吗，裹这么严。”陈安礼笑眯眯地上前，拍了拍女孩的头，玩笑道:“你等会要是上不去车，那就好玩了。”

    叶春意翻了个白眼。

    男生好脾气地笑了笑，转身提过书包，故作神秘地拿出了样东西，说：“给你的，圣诞快乐，叶春意！”

    他手上躺着个小礼盒，叶春意伸手接过，当下就想打开，陈安礼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他笑嘻嘻地说：“回家再看！”

    “稀奇。”叶春意笑着说完话，把东西放进书包里。

    她右手伸进衣服口袋，很快拿出一个信封包装的东西递给陈安礼，说：“给你的，你也回家再看。”

    “你还是挺有良心的。”陈安礼接过东西，眼睛看起来亮亮的。

    叶春意还是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晚上到家的时候，叶春日还没回来。叶春意进了房间丢下书包，发了条消息过去，好一会儿才收到叶春日的回复。

    她说班上同学晚上要聚餐，回来会比较晚，叫叶春意自己做点吃。叶春意看着消息，在椅子上瘫了会儿，才起身往厨房去。

    她准备做碗清汤挂面，毕竟这是她做得最成功的，好歹是过节，她不想浪费时间让自己的胃遭罪。

    吃晚饭的时候，她打开了一部电影，是她前几天看的杂志推荐的，据说改编自导演的亲身经历。

    吃完面的时候刚看到二十多分钟，她按了暂停去厨房放碗，觉得还要看挺久，又切了点水果装盘，才回来继续，快九点的时候终于看完。

    她看完不住感慨，经典不愧是经典。

    电影从头到尾都是两个人的对话，却意外吸引人。他们谈论的话题很深刻也很有共鸣，但叶春意最惊讶的还是杰西的勇敢。

    她想赛琳娜肯定更惊讶，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因为几句谈话，竟然邀请她在维也纳下车。

    而从杰西的角度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是绅士所为，但他认为人生就活某些瞬间，他不想给往后余生留下遗憾，于是勇敢地向赛琳娜发出邀约，并成功地说服了她。

    叶春意很欣赏杰西，但她觉得自己永远不会有杰西的勇气。

    电影看完时间还早，叶春意打算复习这段时间整理的数学错题，打开书包，一下子看到了陈安礼给的礼盒。

    叶春意有点懊恼，回来一直在忙居然把这个给忘了。

    她坐到床上，轻轻地打开礼盒，看到里面安静地立着一个红红的苹果。叶春意有点想笑，这平安果送晚了一天。

    她把苹果拿了出来，不过一会儿就大眼瞪小眼——和苹果上刻着的这只猪。

    陈安礼回去的时候他妈妈还在做饭，他帮忙打下手，一家人赶在七点吃上了晚饭。

    陈爸是一个关心时政的人，每天都会看新闻，这么多年下来陈安礼也养出了这个习惯，吃饭的时候父子俩会聊两句。

    他妈妈姓李，注重养生，饭后经常会跟他爸出去散步，晚饭收尾工作都是陈安礼来。

    收拾完厨房才八点多，陈安礼回到房间，打开桌上放着的信封。

    叶春意的审美真差，怎么专挑这种花花绿绿亮闪闪的东西，陈安礼很无奈，不过看着这个狗头他又笑了。

    他放下东西，拿了衣服去洗澡。

    陈安礼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到桌上的手机响。

    他擦着头发拿起手机，一看是叶春意的消息，少年扬起嘴角。

    “陈安礼，反弹！”

    还发来了两张图。

    陈安礼点开第一张，是他下午刻了快四十分钟的猪。

    他笑了笑，又点开第二张。放大一看，是叶春意的中指。

    陈安礼终于绷不住大笑起来，他拿起手机对着桌上摊开的贺卡，拍了张照发过去。

    “叶春意，字不错。”

    只见贺卡上用正楷写着一句话：

    “陈安礼，圣诞快乐！

    ——2016年12月25日 叶春意”。

    这其实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圣诞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