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钟嘉一更高兴的是，唐闵还记得她。
可是不对呀，唐闵姑姑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呢。
她看着旁边的低头玩游戏的唐玚，不用猜，肯定是他。
“我问你个事呗。”
唐玚收起手机，也没关跟他一起玩游戏的队友。
“唐玚，你这是渣队友啊。你游戏，不玩了？”
“你不是要问我事。”
他俩坐在偏厅的小圆桌旁，这里原来是外婆侍弄花草和盆栽的地方。
“我那前老板，那几单生意成了吗？我怎么感觉现在是你在帮我复仇呢，我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现在还没到你有参与感的时候，要不然我这个未来的未婚夫怎么做呢。”
钟嘉一听到这个未婚夫，想一头扎死在这里。
“钟钟，这盘棋到现在，小荷才露尖尖角。还是那句话。”
“想让人灭亡，先让他发狂。”
就是这句话，什么时候问起来，都是最合适的答案。
肩头散落一根头发，唐玚很自然地帮她揪出来。
那边围炉煮茶的老人，看着这边，偷偷笑着。
笑的最灿烂的，还是唐爷爷。最没有表情的，还是自家外公。
“他现在已经有扩大规模的念头了，这个时候，逼的太急，容易被他看出端倪。这个时候，没人理他，才是最好的决策。”
一动不如一静。
钟嘉一看着窗外的雪人，心情疏阔不少。
“那唐玚，你把我现在的样子，发给唐闵小姑吧。告诉她，我还挺想她的。”
钟嘉一眼神，就是你别装了，你肯定一直跟唐闵小姑有联系。
钟嘉一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客厅里摆着一张照片，同一个角落，一样的角度。
不同的光影，横跨二十年的岁月。
照片中明明是同一个人，看起来却完全不同。
最后定格，是钟嘉一发自内心的灿烂微笑。
当然还有她不久前，刚刚漂染的几缕颜色不一的头发。
光打过来，耀眼非常。像是泛着五颜六色光的彩色霓虹。
原本折叠的桌子，把圆角放出来，变大好多。
舅舅舅妈和小雨，忙活了一上午。
一桌子美味佳肴，钟嘉一没忍住，拍了个照。
不经意回头看到旁边摆台上的照片，里面外婆和妈妈在抱着她笑。
她看了一会儿，心里默默地，说了几句话。
“你们看，现在这个家里，不就很和谐吗？这日子，稀松平常，却也是让人珍重万分。”
“所以，妈妈外婆，复仇也不会影响我一直向上走。向阳而生，永远做自己的太阳。”
舅妈拍拍她的肩膀，“嘉嘉，吃饭吧。”
钟嘉一回头，对着舅妈暖心一笑。
“舅妈，我没事。今天这清蒸鱼，是专门为我做的吧？”
“可不是，你舅舅去市扬上买的最新鲜的。”
大家举杯，钟嘉一和唐玚下午没事，也跟着一起喝了点。
三十年的陈年佳酿，入口回甘，后味香甜。
喝到最后，钟嘉一有些贪杯，不觉就多喝了些。
紧挨着脖子的盘扣拧开，撸起袖子，加油吃，加油喝。
喝到中途，唐爷爷提起他俩试着交往的事。
“嘉嘉，女孩子就是要哄的。送你上班，接你下班，陪你逛街，这都是男孩子该做的。别怕麻烦他，他那个工作，离了他照样能运转。”
“唐爷爷，您还真的是紧跟潮流啊，这都知道。”
“开春后，我就让他去你那隔壁租套房子，你们接触起来更方便些。听你舅妈说，小区是破了点，环境还不错，是吧？”
“嗯，都挺好的。周围邻居也很好，楼下的那夫妇看我一个小姑娘，隔三差五地给我送吃的，改善生活呢。”
钟嘉一没觉得现在租的房子小，月湖的别墅大，她也懒得住啊。
提到这个，“舅妈，月湖的房子，钟林志搬走了。装修花了不少钱，你让那边的外公他们去住吧，环境挺好的，适合养病。”
钟林志果然三天就搬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带走。
她和白和豫去了一趟，整洁如新。
又特别交代了物业，这房子除非有她的准允，否则谁也别想住进来。
“钥匙什么的，我明天让白和豫送来。”
“说起来钟林志也真是，没想到配套密码锁。”
在这个家里，她向来钟林志钟林志这样的叫着，外公和舅舅开始还说她几句。她就是不改，后来也就随她去了。
月湖当年营销的就是环境。月湖，顾名思义，沁润着圆月的湖水。
“说起来，钟林志当年也就买这两套房的时候，睁开了眼。”
说话的人是舅舅，钟嘉一原本喝着果汁，差点没被呛死。
舅舅也算是给足了钟林志面子，很少在外人面前说起她那个不争气的爹。
今天这是怎么了？
“可不是，别苑那套小户型，嘉嘉现在虽然卖了，那地段、环境还有户型，都是数得着的。”
别苑的房子钟嘉一不吭声就卖了，舅妈觉得有些可惜。
“嘉嘉也别难过，西城新开的楼盘，舅妈再给你买一套。”
钟嘉一哈哈笑着。
听到别苑的房字，唐玚的笑才是饱含深意。大家都在安慰钟嘉一，没有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
钟嘉一和小雨在厨房洗碗，大人们回屋休息。
舅舅和舅妈去了那边外公家。
“嘉嘉，你也去睡会儿吧，我一个人在这就行。”
“两个人一起，洗的快。我这会儿也睡不着的，干点活心情也好些。”
哗哗的流水声，钟嘉一拿着碗碟的手，不断地冲刷着。
她看了眼院外的雪人，“小雨，外婆走的时候，可有说什么吗？”
舅舅他们也只是说外婆走的很安详，旁的，一个字也没说。
“小雨，我想听实话。”
小雨伸手关了水管，“嘉嘉，外婆她是夜里一点送去医院的，抢救到早上八点，还是没救回来。所以，外婆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钟嘉一撑着水台边缘，看着窗外。
“不过嘉嘉，外婆临终前的那一个月，经常提起你，甚至把我当成了你。总是嘉嘉地叫着，有一次，她跟我说了好些。”
钟嘉一突然收回视线，垂着的手打开水龙头，继续洗着。
“外婆，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