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凉川叹了口气：“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我高中是在县城读的，那时候班里大部分人都用上手机了，条件好的已经买了智能手机，我当时特别羡慕他们可以用手机查不会的英语单词。我是大学时才买了人生的第一部手机。”

    沈渡接着话题问：“当时花了多少钱？”

    江凉川伸出一直手张开五指：“不到五百，499元，国产的只能接打电话和发短信的那种老年机。”

    江凉川回想那部手机还静静的躺在沈渡次卧的盒子里，是他和那个人跑遍整个市区能买到的最便宜的手机，江凉川一直都没舍得扔，那里面保存了200条和那个男人互发的短信，因为手机存储短信的上限是200条，那只手机也很多年都不能充电了。

    沈渡之前调查过江凉川，但是他当时的关注点就落在了过往情事上，没有细看江凉川小时候的事。

    “以后我的钱都给你花，回去我把公司的法人改成你的名字，我名下的房子车子都加上你的名字，银行卡归你管，让你好好尝一尝当有钱人的滋味怎么样？”沈渡虽然是玩笑的语气，可是心里觉得真的这么操作一番也挺好的，他心疼江凉川这么多年让钱逼得走投无路的绝望。

    “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钱跑了啊？”江凉川也权当玩笑。

    “那我就满世界跟别人哭诉，江凉川是个骗财骗色的小混蛋。”沈渡觉得江凉川无比可爱。

    轻松的话题结束，江凉川继续讲：“后来我初中的时候，妈妈的身体开始不好，也不能去学校上课了，家里就靠爸爸一个人白天黑夜的拉货，家里也只能维持最低的开支，我记得那天也是夏天，天气特别好，可是我们家的气氛却很压抑，妈妈骂爸爸挣不到钱，她连好一点的药都买不起，爸爸那天出门时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家好好照顾妈妈和妹妹，回来给你带那本中考练习册。”

    沈渡听到江凉川的语气已经不再那么平静了，却还是极力压抑着喉咙里细碎的哽咽。

    “所以你怪你妈妈是吗？”沈渡伸手摸了摸江凉川的脸，和他想的一样，满脸都是泪。

    “我只是觉得很无奈，所以当我成年之后，意识到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谁结婚，不会有孩子之后，我觉得很庆幸。”

    沈渡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怀里这个他现在当作珍宝的男人，在过去的无数空间和时间里，经历着他想象不到的痛苦，那么多人都在伤害他，沈渡突然想有一种超能力，穿越时空去救他，可是都是幻想，沈渡的心里想有个刷子在里面用力的刷着，满心的憋闷和钝痛。

    第27章 我们慢慢走

    小镇的清晨阳光柔柔的洒进来，江凉川这一夜睡得很好，他自己都意识到自从住到沈渡家里之后，特别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时，睡眠变得越来越好了，带的安眠药几乎都没再碰过，有时候工作累了，竟还有点嗜睡，能早早的睡着曾经是江凉川奢侈的愿望，如今慢慢的他也变成了只要能安稳睡上一觉就觉得现世美好的人了。

    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江凉川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时，沈渡正好提着早餐从外面回来。

    “看你睡得很沉就没叫你，附近早市买的，你先去洗漱。”沈渡把早餐装盘摆在桌子上。

    江凉川收拾完回来看见桌子上有两碗豆腐脑，比混沌大不了多少的小笼包，还有几个形态可爱的年糕点心，按照以往沈渡的习惯，是不可能卖这种可爱却很甜腻的食物的。

    “明早你要是起的早，咱们一起去早市逛逛，各种新奇的东西，还有眼花缭乱的小吃，怪不得大爷大妈都爱逛早市，东西又便宜又好。”

    沈渡像古时大户人家久不出户的小姐一样，自然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好。

    “我小时候几乎天天都带妹妹去，要买一些便宜的菜和水果回家。”江凉川拿了勺子和筷子过来。

    沈渡略觉得尴尬，也觉得自己很傻。

    不过马上江凉川便抬起头，笑容明艳的看着沈渡说：“不过已经很多年没去了，明天我们一起去。”

    江凉川确实有些变了，两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变得越来越柔软，平和。以前的江凉川也从不是锋利性子，审时度势，进退有理，好像不争不抢的把真相都展示给周围的人看，公司从上到下都喜欢他，连新来实习的小女生都不怕他，因着他给人足够的安全感却无任何攻击性。

    原本沈渡也是喜欢这样的助理的，不然也不会两年都没打发他走，但是后来跟他住在一起，才发觉发内里的波涛汹涌。他的隐藏反骨只因对世间的彻底失望，他收起锋利也只是觉得都没有必要。

    还有他心底冰封着的热情，终于迎来丝丝春风拂过，沈渡在慢慢的看清真实的江凉川，江凉川也在试着慢慢的活过来。

    江凉川吃着小时候的味道整怀念呢，对面沈渡刚贴到嘴边的豆腐脑又吐了回去：“怎么是甜的啊？”

    江凉川孩子般嘲笑的看着他：“这边的口味不比北方，豆腐脑都是甜的，买的时候你要和人家说清楚你要咸的。”

    沈渡把碗推到江凉川面前：“甜的我吃不惯，你帮我吃了吧，不能浪费食物。”

    江凉川忍者恶心说：“不都吐到里面了，恶不恶心啊。”

    只见沈渡眨了眨他的星星眼，稍稍凑到江凉川面前，带着清晨特有的灼热：“要是咱俩换过来，你吐的我就吃，你身上什么我没吃过。”

    江凉川纵横欢扬数载，自己以前什么话都面不改色的往外说，现在面对被他带坏了的沈渡，只能招架不住的脸红心跳，脚趾扣出三室一厅。

    在镇上的小宾馆开个钟点房，两个人终于如愿的冲了个澡，明明昨天晚上刚折腾完，大上午的沈渡看见新鲜热乎的江凉川还是忍不住的，于是这个澡是脏了再洗，洗了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