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好了出来，我们谈一谈。”沈宴帮他关上浴室门，留江凉川站在冰冷的空气里。
江凉川穿着浴室里的白色浴袍走了出来，沈宴坐在卧室的大床边上，整个人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但是江凉川确定他没有睡，他也知道他应该是从自己洗澡就一直维持这个姿势。
江凉川拉过旁边的椅子，在沈宴对面坐下，椅子比床略矮，沈宴听到响动，慢慢抬起头，视线略微朝下。
“把你的手给我。”沈宴这样要求。
江凉川照做，他轻轻抬起右手，沈宴把他伸出的手往自己胸口带，怕他够不到，身体略微前倾了一些。
江凉川隔着墨色的衬衫，手掌贴到了沈宴的前胸位置，冰冷，这是江凉川的第一感觉，沈宴的身体很凉。外面的天气零上二十多度，这是不正常的。接着手掌感知到沈宴的心跳，一下一下剧烈的心跳。
“你是不是生病了？”江凉川下意识的问。
沈宴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眼睛注视他，他能看到沈宴眼中几夜没睡留下的红血丝，还有慢慢弥漫的一层水雾，让他的眼睛越发的红肿。
“小川，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我这里从来都没有装过别人，如果你不信，我现在就把他挖出来给你看，你能不能......不要再走了。”沈宴积累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了，他眼里积蓄的泪水，顺着脸颊砸在西装裤子上，留下深黑色的水痕。
来夏威夷的一年多的时间，沈宴好几次这样哀求过他，可是只有这一次他看见了沈宴眼中濒死的绝望。
江凉川刚随他在夏威夷定居时，他们的交谈并不多，沈宴仿佛刻意忽略他们分开的这三年。
不提他们曾经的分手，不提他有过的婚姻，不提江凉川这三年中的风流和无数床伴，更不提沈渡。
他不提，江凉川当然更不会提，沈宴在演一切都和最初一样的剧情，好像他不说，这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江凉川也乐意陪他演，可是沈宴演的热情，江凉川演的冷漠。
沈宴不在乎，他有信心江凉川的心最终还是会回到他这里，他还是会爱他的，就像曾经一样。
当初在一起时，沈宴不是初恋，他有过同性的恋人，只是时间都不长，分手了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相处时也没有多么深刻。
但是江凉川不一样。
沈宴第一次表白说的那句“不如我们试一试”，就真的只是试一试，同性因为在国内不能合法结婚，大家也都是那么年轻的年纪，谁也不能确定以后的结果。
可是慢慢地，沈宴发觉这个小他三岁的学弟是那么认真的在谈这次恋爱，他是江凉川的初恋，甚至在江凉川都不确定是否要走入一扬同性恋爱时，就占有了他的第一次。
之后他们熬过了漫长的八年，听着不长，可是如果一个人能活到八十岁，那八年就是人生的十分之一。
沈宴从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和不够投入，慢慢的变得坚定起来，而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江凉川对他毫无保留的感情。
他会在北方寒冷刺骨的冬天站在小区门口等他回家，会在他彻夜加班后给他的眼睛做热敷，会省吃俭用的把加班费攒起来给他卖新款的手机，而自己却连续几次走过小饭馆都舍不得点一份水煮鱼。
他为沈宴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似乎付出了这辈子所能付出的全部感情，沈宴不相信他真的能忘记当初有多爱。
江凉川一度的失神，心里反复咀嚼着沈宴满含酸楚的祈求，他让他不要再走了。
可是当初不是沈宴自己决绝的离开的吗？
江凉川曾经放弃了全部尊严，就像现在的沈宴一样，眼里满含泪水的求他不要走，他当时甚至伸手拽住了沈宴的袖口，可是结局还是一样的。
“好啊，我不走了，”江凉川在笑，很浅很浅，脸上的表情有种割裂的美感，那种锦缎碎裂的美。
“如果你能把时光倒回，我就不走了。”
沈宴的表情从欣慰到痛苦，再从欣喜到绝望，时光倒退又回归，他的心脏钝痛，发泄不出来的痛让他连理智都丢弃了。
他发狠的把江凉川拉起来甩到床上，傍晚的微弱天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缝隙让昏暗的屋里还有一丝清明。
沈宴看着身下江凉川的身体，怒气已经达到峰值，呼吸声仿佛被夺了猎物的野兽，他抬腿走到窗边，狠狠的撕扯着窗帘，这样他就看不到了，看不到江凉川满身的痕迹，看不到他混着得意和嘲笑的眼神。
沈宴这个晚上仿佛惩罚般的做，这一年他从来没有在这件事上强迫过江凉川，他不让他去工作，控制他走出别墅的次数，不让他和外界联系，饮食上控制吃冰和吃辣的频率。
唯独上床这件事，他从来都是依着江凉川的，会问他可不可以，要不要，江凉川多半都是允许的，不开心的时候也会拒绝，他也不生气，自己去解决。
可是今天，江凉川用语言和动作在拒绝他，他第一次意识到江凉川也是一个三十岁有着正常体力的成年男性，江凉川用拳头用脚用身体的一切部位抵抗他的入侵，仿佛要把这几年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干净。
沈宴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巴掌，多少脚，他之前在金山角打理张家生意的时候，学了一年的搏击，他不能往江凉川身上招呼，但是体力和技巧始终占了上风，最后沈宴确实得逞了，但是心里的落寞却更甚。
因为黑暗中他摸到了江凉川满脸的泪，和他在晕过去之前喃喃的说的那句“强迫也能让你得到快感吗，你可真可怜。”
早上六点，沈宴被卧室的敲门声吵醒，他看看身旁的江凉川没有要醒的迹象，起身去穿了衣服。
卧室门口是琼斯，他已经接受了沈宴给他的安排，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