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是在咖啡上桌之后出现的,事实上他是一路尾随过来的,确认了只有琼斯一个人跟着才出现的。
江凉川对沈渡的到来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在这三个月里,他几乎每次出门都来这家咖啡店,遇见沈渡的频率非常高。
琼斯并不打扰他们,坐在不远处的位置上。
“好像胖了一些。”沈渡看着江凉川略显圆润的脸。
“最近睡得比较多,人一闲下来就爱发胖。”他也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发福。
“胖点好,以前都是肉贴着骨头,受伤了也不太好愈合。”沈渡想起有一次江凉川在检查原材料时被划破了手背,很久伤口才长好。
江凉川看着遮阳伞下沈渡的脸,他是失去记忆,不是失去判断,沈渡对他的关心,每次的欲言又止,他看的很清楚。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一个东方面孔,于是放心的问:“我们以前的关系不只是同事这么简单吧?”
沈渡愣了一下,他确实表现的太过明显了,每次见面眼中的温柔,极尽关切的询问,和每每看见江凉川脖颈露出的痕迹眼中显现的戾气和妒忌,江凉川虽然心理年龄和沈渡差了好几年,但是毕竟是成年人。
他直白的追问:“你喜欢我是吗?”
沈渡看起来没有一丝预想中被看破的慌张,甚至有种莫名的解脱,江凉川说不上来。
“是。”
江凉川也并不惊讶,通过短时间对这个人的了解,他能感觉到沈渡是那种很磊落的人。
“告白过吗?”他望向沈渡的眼睛。
“我们在一起过。”
沈渡对自己的这种表达很不满意,事实上他们现在也算在一起,江凉川答应过要回国,他们在教堂前盟过誓,所以为什么自己要用“过”这个字,因为他无法解释为什么江凉川现在和沈宴生活在一起,每天睡着一张床上。
江凉川保持的平静被打破,但是只有一瞬,在他的认知里他无法接受这种说法,他向椅背上靠了靠说:“你的意思是我脚踏两条船,背叛了宴哥,我们睡过吗?”
他现在还在很轻松的询问,这种轻松来源于他对这份感情的无比信任。
沈渡心里的天平剧烈的摆动,事实上这三个月他几乎都住在美国,他在江凉川家附近的酒店定了常住房,每天像偷窥狂一样的打卡江凉川住的别墅,有时候看的见他,大多数时候都看不见,沈宴把他保护的很严密。
沈渡一直挣扎着要不要告诉他真相,直到有一天,他看着沈宴牵着江凉川的手,两个人从别墅出门,在附近的海滩散步,江凉川脸上的笑容灿烂的像夏日的向日葵花朵,明媚而妖娆,是那种幸福要溢出来的感觉,他便放弃了。
之后他回国了一个月,终究还是再次回来,他想着只是偶尔见一见也是好的。
那现在呢,要不要说出来,也许还不是时候。
沈渡搅了搅桌上的咖啡,轻笑着说:“我们睡过,你出轨了一年呢,那时候你确实很喜欢我,说爱我,要和他分手,你可能是被我的美貌和腹肌吸引了吧。”
江凉川也跟着笑了笑,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或者这是不是事实都不重要,七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太多的事,遇见太多的人,可是最终他和沈宴还是维持着七年前的样子,他觉得足够了。
他把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转身欲走,沈渡不知所措的起身拉住他的手,就这一下,江凉川有种电光火石的错觉,那触感很熟悉。
“你还会来见我吗?”沈渡问,拉着的手没有放开。
江凉川微微挣开了手,回头笑着看他:“这里的咖啡很好喝。”
回程的车上,坐在后排的江凉川眼神看向窗外,不动声色,过了一会突然开口:“不是说出门不能见陌生人吗?为什么你很纵容我见他。”
琼斯眼睛瞥了瞥后视镜,江凉川并没有看前面:“你如果能放松一点,我的工作也会好做一点。”
(琼斯:快来个人把这个小妖精收走吧。)
沈宴回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了,一楼餐厅的晚饭已经摆好了,江凉川却没有在一楼,陈伯说他回来就在卧室里没出来。
他刚走到二楼主卧门口,就听见了主卧里激烈的呕吐声,他推门进去,看见江凉川趴在卫生间马桶上已经吐得脸色苍白了。
他把手里的衣服和文件夹都丢在了地上,跑过去扶着江凉川拍着他的背,发现他上身的棉质家居服已经汗湿了,额头上也有绵密的汗,他刚把江凉川从马桶上扶起来,又是一阵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他把马桶冲了,扶江凉川到旁边铺着软毯的凳子上坐下,像一个没照顾好自己孩子的妈妈一样自责,他接了杯水给江凉川,轻轻的给他拍背:“吃坏东西了吗?”
江凉川借着他的手漱口再吐掉,之后顺了顺气说:“不知道,最近也总是没什么胃口,还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可能是脑子还没彻底好吧。”
沈宴心猛地一提,他看向江凉川的腹部,平坦如常,麦肯说以前五例成功案例中,最快的那位男性也是在备孕和注射药物之后的七个月才怀孕的,这才三个月。
晚饭江凉川被逼着吃了点米饭和木瓜烧翅中的青菜,最后还是都吐了。
沈宴在客厅拐角问琼斯,江凉川下午出去都吃了什么,琼斯如实的回答,只喝了咖啡,沈宴一拳打在他身后的墙上。
“不是跟你说过他现在的情况了吗,为什么还让他喝带有咖啡因的东西,如果现在已经怀孕了,这会让胎儿非常不健康,你不懂吗?”沈宴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气压更低。
“他固执起来你不是都没有办法吗?”琼斯看透了沈宴是个贱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