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言回家发现房门紧锁，屋里昏暗。赵家仁应该是没回来，她着手准备起了晚饭，农村家里的饭菜极为简单，热了剩菜，炒了青菜，煮了紫菜蛋花汤，紫菜是过年亲戚送来的，这样简单的晚饭就做好了。

    赵谨言惊叹这样平常一样的菜也不知道煮了多少回了，可家里人从来都吃不腻，而且每一次都不会剩太多。

    可能父母那一辈人都想着怎么活着，自己这一辈人就想怎样活得从容。

    砰，砰砰，砰砰砰。 赵谨言睡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她打开手机现在才凌晨四点多，这会能有什么事啊？ 听见老爸开门的声音，门口有人和他讲了两句，赵谨言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声音很像陈然，本来还很寂静，不知村里哪只狗开始狂吠，更听不清了。是他的话找 老爸能有什么事？

    半分钟听见门关了，几分钟后又听见开门关门的声音，老爸出去了？ 就光想着这事，她等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赵谨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好冷啊。是已经变天了吗？她赶紧从衣柜拿出厚衣服穿起来。

    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声，下楼才知道是老妈洗着锅，好几个陈年旧锅都拿出来洗了，上面都是灰尘和蜘蛛网。

    “今天不砍甘蔗了？洗这么多锅做什么？” 她好奇问。

    哎，琴兰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重的说：“黄奶奶昨夜去世了。”

    “什么？” 赵谨言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三确认才敢相信。

    “也许是变天了，老人嘛！都怕冷。”

    昨天还好好的和她在村头带孩子，今天人说没有就没有了？听到这个消息赵谨言心头莫名的伤感， “那昨晚来敲门的是？”

    “陈然，黄奶奶就黄大爷俩个人，应该是叫陈然帮忙了吧 。”

    在农村秉承着白事不用叫，红事叫了才会来的原则，这会村里陆陆续续回来了很多人。

    村头的球扬边上个个分工明确，年轻人炒菜做饭，女人们洗菜拔鸡鸭毛。

    赵谨言和李子焉此刻就在洗菜的行列中，黄大爷他们家来的亲戚也蛮多，摆了四五桌流水席，黄大爷特地吩咐说只要不浪费饭菜尽管煮好点。

    他们说黄大爷说话的气势和扬面不亚共才送父母。那是流传下来的一个故事表示很有钱，大气的意思。

    共才是他们村的一个五保户，死了有几年了。以前家里富裕还是个地主呢，后面作为还被当做典型拿去批斗。父母把他照顾得很好，以至于常识缺乏，听说他父母死的时候，他丢给送丧队伍，包括道士很多钱，但凡参加帮忙的都得了好处，从此大家都流传下来了这个故事，来形容一些大方，出手阔绰的人。

    黄大爷家从他们洗菜的地方可以看到，亲人们一个个的都披麻戴孝。

    咦?队伍中还有黄家兄弟？ 赵谨言不记得他们和黄奶奶是什么亲戚了，平时也不见来往。

    “哎呦，大姨您走得也太突然了。” 突然一声哀嚎，把大家都震住。

    赵谨言好奇的往黄大爷家看去，一个约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门口哭，边哭嘴里面边喊。

    “我们村还有哭丧这个说法吗？”赵谨言听着这毫无感情的哀嚎，不禁问起旁边的李子焉。

    李子焉摇摇头。

    “这哪是哭丧，是黄奶奶的妹妹的女儿。”一旁的王婶回应她，语气中带着不屑。

    “李英她也来了。”

    “是啊，还好意思来哭呢。”

    “是啊，活着的时候不见人，人不在了哭死也没用。”

    赵谨言听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了解到了其中原因，原来黄奶奶不是没有小孩，以前她和黄爷爷结婚以后是怀过一个孩子，可不知什么原因黄奶奶肚子剧痛，下身流了很多血，黄大爷刚好下地里干活，正好她妹妹妹夫在家，大家都让他们送黄奶奶去镇上，可黄奶奶这个妹妹以自己新买的拖拉机不能碰血为由，拒绝带自己姐姐去镇上，等黄大爷找来车子的时候已经晚了，不仅小孩保不住，还查出生育能力差以后很难怀上孩子，从此两家人就没有来往了。事实也证明了黄奶奶后面确实怀不上孩子。

    “大姨啊，你都还没享过福就这么走了。”

    “您等我再多看您一眼啊！”

    李英越哭越起劲，也不敢让人劝阻。后面还是黄大爷示意黄家兄弟把她扶起来才停止。

    平时就不苟言笑的黄大爷，现在更是严肃，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