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拉车的也回来了,想着送去医院去抢救,看看有没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周围的人们都看着葛红从大声哭泣到安静的发空,发愣。这时候,陈斌走了出来,满脸灰尘又掺杂着泪水的泥泞,对着葛红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说:“葛红,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都是我,要是我不告诉劲生这活儿,怎么会有这种遭遇”。
葛红愣了好半天,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抱着青劲生,想着用自己身体的温暖去捂热一丝丝劲生的身体,她知道是不可能了,却又一直抱着不肯撒手。
寒风的凛冽刺骨早已经将身穿单薄的葛红吹的透心凉,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一刻,自己的心也随着青劲生死了。
葛红愣愣的说了句:“陈斌,你帮我把劲生拉回家吧”。葛红搂着怀里的劲生,带着哭诉又苦涩的声音不住地喃喃低语道:“劲生,我们回家,回家吧……”。陈斌和其他几位年轻的一起将青劲生抬到车上,葛红也坐在车上,搂着他,想在最后的时间里更多的去记住他。
到了家门口,年轻的几位将劲生抬到了家里早已铺好的席地上。
刘婶,陈老两口和挨着近的邻居他们听说后,赶紧来到老青家,进门便看见老青家两口瘫坐地上,泪水婆娑,炕上的小女孩哭哭闹不停。赶紧将他们扶起搀着到了炕上,刘婶哄着抱着孩子。
王妈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劲生,大声哭诉搂着儿子喊:“劲生啊,我的儿子,劲生啊,儿子……”。王妈上了年岁,哪能禁住这样的遭遇,搂着儿子昏死倒在了地上,老青头只是坐在炕沿上,愣愣的傻傻的看着,呆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口又一口抽着那旱烟袋子,泪水滴在旱烟管上,随着抽出来的烟雾化为一谈,飘散在寒冬的夜里。
第二天,邻居们便都帮着青家把劲生的后事安排好。葛红抱着孩子跪在坟头前,早已哭的连泪水也流不出来的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喊着:“劲生,你走吧,你放心的走吧,我会好好照顾孩子的,照顾咱爸妈的,你放心的走吧,劲生……”
青劲生的后事也就算安排清了,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儿子死去的突然属实将老青头两口心头上狠狠地挖了一刀。自从那天王妈昏死过去,醒来后变得有些疯疯癫癫,只是老站在门口处,不住地念叨着:“劲生,哎,回来啦,妈给你做好吃的了,劲生,我的好儿子,劲生,妈最疼你,劲生……”。老青头岁数大了的他,被这么一档子事折腾,身体确力不从前了,只能吃上药来维持这残破的身体。
青劲生属于意外工伤,倒是赔给了一些钱和补品。但从此,生活的重担就挑在了葛红肩上,她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疯疯癫癫的妈,还要去上地挣工分,以此来维持家里的生活开支。
本来又黄又瘦的脸上,又填上了一丝悲惨遭遇的痛苦,显得脸是那样的发青发黄,像风中的一棵又黄又瘦的野草,似乎风再大些,这草就能连根拔起随风而逝了。可不管怎么样,只有葛红自己心里知道,就算如此,就更要拼命地扎根,深扎在寒风凛凛的时候都坚定不移,迎风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