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以自游乾走后就一直在庄府等待,见到鲁彬和胡为带着庄父和燕亭栖回来,以为是他们找的帮手,没有多问就放他们进来了。
胡为提起桌上的茶壶给燕亭栖倒了杯水,好奇问道:“雁道长怎么出现在那深山老林里,还弄得一身伤。”
“多谢。”燕亭栖接过,“实不相瞒,贫道是为了找一个人才来到长天府。当时听到两位兄台说了庄家的事便来探查了一番,结果误打误撞发现抓了庄家父母的,正是贫道要找的人。那人抓人是为炼制了一种行尸,贫道与同伴和他打斗了一番,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亏得遇见两位搭救,否则贫道怕是要暴尸荒林了。”
鲁彬一拍桌子:“鲁某果真没有看错人,道长正是仁义心肠,可惜这厮没有被我们兄弟碰上,否则也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燕亭栖苦笑道:“只可惜与我同往的朋友被尸毒所伤,两位见多识广,可知这种毒如何解?”
鲁彬摇头不知,胡为没有马上回答,低头思量起来。
燕亭栖放下茶杯,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庄以快步走了进来。
他边走边说:“雁道长,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瞧瞧?”
“......”
燕亭栖无奈道:“好多了。”
看到房内还有两个人,庄以步伐一顿:“两位兄台也在啊。”
胡为见庄以欲言又止,知道他们有话要说,拉着鲁彬起身:“雁道长你所说之事,容我思索一二,若想起什么,届时再来告诉你。”
燕亭栖点头,起身送客。
听说燕亭栖醒了,庄以第一时刻赶了过来,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燕亭栖不等他开口,先行从袖袋中取出小蛇。
庄以愣愣的接过,摸了摸彻底僵硬的蛇身。
他没有看见游乾,燕亭栖又昏迷不醒,也猜到游乾恐怕遇到什么不测。
燕亭栖露出内疚的神色:“抱歉。”
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与庄以说了一遍,他说的平淡,对于打斗也是一笔带过,但其中的刀光剑影,暗藏杀机,庄以光是听着都心惊不已,若换成是他只怕坟头草都一尺高了。
“不怪道长,是我连累的他。”庄以叹了口气,“他以前也跟我说过,他们一族身死关头会呈现假死状态,直到元气恢复,游乾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但如今吴铭子已死,还有人能解这尸毒吗?”
想到尘了是吴铭子的手下,庄以捧着小蛇猛地站起身:“道长只管在此好好歇息,我先去府衙一趟。”
燕亭栖确实要好好休息,他与吴铭子一战,付出的代价不小,经脉受损,丹田被一再压榨,此时还在隐隐作痛。
他盘膝而坐,拿出瓷瓶,倒出两粒丹丸服下,随后闭上双眼,体内的气按照功法所述脉络环绕大周天,慢慢将药力散开,修补损伤的经脉。
直到霞光漫天,燕亭栖才收功,缓缓吐出一口气。
难怪师傅要自己出来游历人世,与吴铭子一战虽然受了不小的伤,但是收益也是显而易见的。
灵力游遍全身所需时间缩短了不少,丹田光华内敛,法力也越发精纯,更重要的心境的变化,对于剑道有了更深的体会。
燕亭栖暗自苦笑,也算因祸得福吧。
“道长,可要用饭?”大概是听到里面有了动静,门外的人问道。
他打开房门,侍女提着食盒站在门口。
接过食盒,燕亭栖两天没有吃饭,之前不觉得,现在饭菜摆在面前,腹中实在饥饿。
吃完了饭,庄以也回来了,他花钱打通了府衙的人,见到了尘了。
尘了起先以为是吴铭子派人来救他,看到是庄以,无论他问什么都闭口不答。
直到他说吴铭子已经死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知道自己没有了指望,只能和盘托出,求庄以网开一面。
庄以失魂落魄:“尘了说尸毒只有行尸之上才有,他那具炼尸是没有尸毒的,他也没有解药。”
这事确实棘手,燕亭栖暂时也没有法子。
庄以坐了不到片刻,又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官差同我说,吴铭子已死,尘了的案子也该判了。”
第二日一早,燕亭栖练完剑回到院子,就见鲁胡两兄弟在院中等候。
鲁彬:“我们兄弟两是来向道长辞行的。”
因为他之前昏迷不醒,两兄弟便在庄父住下,现在他已经好了,两兄弟都是自在惯了的人,便想着告辞。
胡为道:“昨日道长提到炼尸,胡某觉得有些熟悉,回去仔细想了想,倒是想起了点东西,两年前路过一个村庄时里面就有这样的怪物行凶,因为那里距离亭阳观不远,后被丹阳观的道长制服,道长不妨去那里试试,或许有办法。”
这个消息值千金,燕亭栖感激道:“大恩不言谢,亭栖欠二位一个人情。”
鲁彬拍拍他的肩膀,收下了这份承诺,随后两人便告辞了。
听到燕亭栖要去丹阳观,庄以也要跟着去,见燕亭栖犹豫,哭丧着脸道:“游乾受我之托才生死一线,庄某虽是一介书生,也知知恩图报,愿意出绵薄之力,况且我大哥回来了,家中有他照顾,没什么不放心的。”
闻言,燕亭栖颔首:“既然如此,宜早不宜迟,明日我们就启程吧。”
长天府事毕多亏了杜正卿的帮忙,临行前无论如何也要去见他一面,与他道别。
他回到杜府,阿松见到他喜不自胜,但行明就比较奇怪。
阿松收到他的信,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凭借对燕道长的信任,绞尽脑汁把行明劝了下来。
在笨的人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行明蔫答答的:“道长,我还能回普济寺吗?”
按理说杜府好吃好喝,还没人逼他做早课,应当是极其舒服的,但是不知怎么的,行明还是觉得普济寺院更好一些。
燕亭栖摸了摸行明的头,温柔道:“自然可以,你那些师兄师弟也会回去。”
行明这才放心下来,连忙收拾东西好回寺中。
燕亭栖没有阻拦他,成了伏诛,普济寺如今被官府接手,等过些日子重新派遣了主持方丈,他那些师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送走行明,燕亭栖转身回走,阿松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走的方向不对,问道:“道长是要去找二少爷吗?二少爷一早就出府了。”
“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阿松小声道:“最近新出了一折戏,听说讲的就是郑员外的事,二少爷约着朋友一起去看了。”
郑员外在当地可谓恶贯满盈,他死后受他压迫的百姓无不拍掌叫好,特别是苏家人被放回来后,大家知道知府没有管的意思,更是大肆庆贺,为父报仇杀了郑翰海的苏陶陶成为了他们心中的英雄,特意将这段故事编排成戏,供世人传唱。
“苏姑娘确实是位女中豪杰。”
“可不是嘛,一般人哪里有这份胆量,您有什么要紧事吗,阿松替您跑一趟?”
“不急,若是你家少爷回来了,告诉贫道一声就行。”
阿松应下,去前院盯着自家少爷行踪去了。
关上房门,燕亭栖打开自己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封信,信封处写着——詹真人亲启。
这是下山前,师尊交给他的,师尊说詹真人是他的知交,若是游历到了暨岱山,替他拜访真人。
难道师傅早就知道,自己有一天要去丹阳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