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凤冠霞帔的江景澜坐在床边,浑身酸疼。
她抬手掀开面前的珍珠帘子,一双凤眸四下瞟了瞟,匆忙取下头上笨重的凤冠,随手扔到了一旁,低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大鸡腿,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
她实在是饿得慌,结个婚而已,没想到差点要了半条命。
她饿了整整一天,都这个时候了,也没个人给她送点吃的,好在她早有准备。
“太子妃怎么能自己将凤冠给取下来了呢?这是要等太子殿下替您掀盖头去凤冠的。”婢女春游看到江景澜此刻的模样,慌的赶紧上前,一面制止,一面转身去拿那凤冠,“太子妃这吃相着实不雅,一会洞房花烛……”
“他才不会和我洞房。”江景澜对春游的话无动于衷,嘴巴还在吧唧吧唧地啃着鸡腿。
“太子妃!”春游着急地跺了跺脚,正要说些什么,房门被打开,太子君羡被皇后一众人等给推了进来。
“春宵苦短,太子和太子妃莫要辜负好时光。”
说完,众人便转身离开,屋内的春游也被拉了出去,门被从外头锁上了。
君羡有些泄气,抬眼看了江景澜一眼,脸上写满了‘你别想占我便宜’。
“哥们……”江景澜侧着脸瞟了他一眼,勾了勾手指。
“你不要想太多,孤不会如你所愿的!”君羡抚了抚额前的头发,腰杆子挺得直挺挺地。
“饿了吧?”江景澜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低头又从怀里取出一个鸡腿,递给君羡。
“你这鸡腿,不会加了料吧?”君羡虽然也很饿,可是还是保持高度警惕。
“爱吃不吃。”江景澜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吃。
君羡看她吃得有滋有味,忍不住挪了挪脚步,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合卺酒,眼珠子却不争气地粘在了鸡腿上。
他也饿了一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中的酒就要入口。
‘啪’的一声,江景澜将君羡手中的酒打翻,“这才是加了料的。”
9528已经帮她探测过了。
“难道……你不想……”君羡看着江景澜,脸上满是不解。
“不想。”不等他说完,江景澜便吐出两个字。
虽然她到小世界的任务就是为气运之子繁衍后代,可是她也知道,下药这样的行径,是没有用的。
不纳入考核。
皇家子嗣凋零,皇帝后宫充盈,可这许多年也就只有君羡这么一根独苗,和为数不多的几位公主。
皇后的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呢?管他弯还是直,她在乎的只是子嗣而已,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能达到目的就行。
“你……这是在嫌弃孤?”君羡看着她不屑的神情,沉吟了半晌,抬头,将江景澜锁在他森冷的视线里。
太子君羡是断袖。虽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可是作为骠骑大将军江宴的女儿,她江景澜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件事在朝野间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不敢拿来说事,位高权重的一些老臣子时常劝谏陛下要约束太子,端正他的行为。江宴自然也是知道的。
赐婚圣旨被宣读出来的那一刻,听闻江将军当扬就跳了起来,差点就要抗旨。可是这位江小姐却是不急不躁,从容地应下了这门亲事。
态度十分坚决。
江将军也拗不过她,最终只能答应。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已。”江景澜啃完鸡腿,又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包烧肉,然后转身跳上床,从锦被之中拿出一壶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
“你确定不吃吗?”酒肉下肚,江景澜已经缓过来了。
“既然你这么热情,孤就勉为其难……吃一点吧。”君羡拿了一块烧肉放入口中,尝到滋味又拿起鸡腿。
“哥们,拿上吃的,过来。”江景澜朝君羡招了招手。
“孤为什么要听你的?”君羡口中嘟囔着,身体却是很诚实地行动了起来。
“干活了。”君羡刚在床边坐下,江景澜便催促道。
“你……”君羡两手抱胸,一脸警惕。
江景澜又白了他一眼,“你不会只想白吃不干活吧?”
说着,脚往床上一伸,敲了两下床板,“殿下,你轻点,弄疼我了……”
说完,立马往嘴里塞了一块烧肉,然后低声指挥君羡,“摇床!”
君羡啃了一口鸡腿,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听话照做。
如果没有猜错,他的母后此刻必定在门外。
既然如此,也只能这样。遂了她的愿,他也落得轻松。
要不然,终是逃不过被‘算计’的命。
想到这,君羡不由地多看了江景澜两眼,手中的力道也跟着大了几分,结实的红木大床‘咯吱’作响。
“啊——”江景澜借着打嗝高呼了一声,“殿下,慢点……人家受不了了……”
君羡一听她这些个虎狼之词,白皙的俊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
“轻点!”江景澜表演完,低声提示他。
屋外的皇后听着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终于满意地离开:她的药,果然厉害!断袖都逃不过。
“江景澜,你好歹也是将门之后,那些个 ……虎狼……之词……”君羡实在不知道,堂堂的将军之女,怎么会……
“还不是因为你。”江景澜抱怨道,从床底下拿出几本册子,往床上一扔,“嬷嬷们都没少给我灌输。”
“不过话说回来,还挺好看的。你要不要也看看?”
君羡拿起其中的一本打开,羞得满脸通红,慌忙将书扔下。
教习嬷嬷也是有给过他的,只不过他不屑而已。
“殿下没看过?”江景澜看他的反应,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陛下和陛下的小可爱彦青……没有研究过?”
“江景澜!”君羡又急又臊,更多的是愤怒,“孤和彦青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半分的越界。你不要污蔑!”
“我错了我错了!”江景澜赔笑道,“陛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计较。我保证,下不为例。”
系统果然没有骗她,还真是个纯洁的断袖。
“既然你提起来,今日我们便把话说开。”君羡抿了抿唇,觉得还是应该和她说清楚。
“太子妃的殊荣和体面,孤都会给足你。可是……”
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君羡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继续,江景澜截下他的话,率先开口了。
“那往后,咱们就是哥们,是兄弟?”江景澜笑意吟吟地看着他。
君羡其实是想说,往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看到江景澜眼里闪烁的细碎光芒,想到她这大大咧咧的性子,到了嘴边的话突然改了。
“往后,我们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