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飘飘忽忽的两个字字才从他口中飘了出来。
“可以。”
“郡主……是……要如厕吗?”慕容羽结结巴巴地挤出这一句话。
“暂时……不用。”江景澜回道。
慕容羽松了一口气。
可是江景澜下一刻说出来的话,让他整个人如临大敌。
“夫君……我……好几日……都不曾……不曾洗漱,身子……难受……”
不长不短的一句话,江景澜半天才将它说完。
“哦。”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慕容羽也是半天才有反应。
“我……我去……打水……”
慕容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水打回来的,整个人脑子晕晕乎乎的,直到重新站在江景澜面前,看着眼前的少女手足无措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郡主……我……”慕容羽舌头有点打结。
“夫君不先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来换吗?”江景澜看着他无措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慕容羽愣住,整个军营是找不出一套女子的衣衫了的,那么……
转身拿了一套自己的里衣,慕容羽抱歉地说道,“委屈郡主了。”
“不委屈。”江景澜说道,“我该感谢夫君呢。”
空气忽然凝固。
衣服找好接下来便是替江景澜擦次身子。
江景澜羞赧又有点不知所措,慕容羽则是心乱又手足无措。
“我……我帮郡主……脱衣……”慕容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话说完,他闭着眼屏住气,摸索着替江景澜解开衣服的系带,然后又小心地替她将衣服脱掉。
粗粝的指腹滑过如牛奶般莹润洁白的肌肤,慕容羽呼吸不由一滞,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嘶——”一阵隐忍的轻呼声响起,慕容羽下意识地睁开双眼,朝声源处看去。
江景澜精致的眉心微微蹙着,面上一阵苍白,樱桃小嘴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是那动作和声响都很轻。
“抱歉……弄疼你了……”慕容羽瞥见胸口处的白纱上渗出的殷红,眉头一皱,旋即脸上一热,慌忙转头,将视线挪开。
雪肌白得发光,晃得他双眸闪烁。
胸口处的丰盈和柔软,在她缓慢的呼吸间,起伏不定。
慕容羽无措的手微微蜷成了拳,努力将那不受控制的心跳缓缓压制。
昨日替人包扎的时候,一心只想着疗伤,没做他想,所以并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如今那美丽的躯体如花儿一般绽放在眼前,旖旎的春色荡漾,自己那一颗坚硬的心,似乎也跟着飘忽。
“夫君……要不……我自己……”江景澜强撑着想要起身。
有半晌的沉默。
随后是江景澜隐忍的喷嚏声。
这喷嚏声还没落下,又一阵轻微的痛呼声响起。
“别动……”慕容羽慌忙转头,眼睑垂下,“我来。”
如今已临近中秋,夜里寒凉,尤其是边境。
郡主身子本就娇弱了些,一番长途跋涉本就将她的身子折腾得差不多了,如今又伤着,若是再染了风寒……
慕容羽来不及多想,伸手虚虚将人按下,忍住心头的慌乱和悸动,心无旁骛地替床上的人儿擦起身子。
穿衣比起脱衣,无疑更加艰难。
因为怕弄到伤口,那一身破烂的旧衣裳最后是直接剪开了的。
衣服要穿好,还要保证不牵扯到伤口,得很小心。
慕容羽看了一眼伤口,“为了方便换药包扎,受伤这一边的袖子就先放外面可否?”
“好。”江景澜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扶郡主起来。”慕容羽起身,在她身旁换了个方向坐下。
大掌触及娇嫩细滑的肌肤,动作不由地微微一顿。
在心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慕容羽的手臂穿过了那纤薄的后背。
粗粝的指腹在莹白的瓷肌上抚过,有微微的痒感,微不可察的低吟声从江景澜口中溢了出来。
习武之人本就对声音异常敏感,更遑论慕容羽这样在战扬驰骋了多年的人。
听到那细微的声音,慕容羽身子微微僵了僵,努力将心中的那点激荡压下,垂眸看到那雪白丰盈处,眸光一颤,身体里的血液已然开始不安分。
也不是没受过这样的诱惑,明明自己意志力一直都很坚定的。
那些相貌绝美身材傲人且风情万种的女人,一丝不挂地在自己身边搔首弄姿不余遗力地诱惑的时候,他眼中只有森寒的利剑一把,顷刻就能让她们身首异处。
可到了郡主这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样样都入了眼。
慕容羽闭了闭眼,然后缓缓睁开,眼神似乎也清明了几分。
小心翼翼地替人将衣服穿好,扶着她慢慢躺下,又替她将被子盖好,慕容羽端起水盆,转身就要逃离。
可下一刻,身体的异样使得他刚要直起的身子又按捺了下来。
慕容羽垂眸看了看裆部撑起的某处,很快将目光移开,不自在地转了转身子,背对着江景澜。
“都说征北将军冷心冷面,其实不然。”江景澜的手悄然从被子之下缓缓伸出,在慕容羽的大掌旁停下。
“夫君是个细致温暖的人。”
指尖轻轻缓缓地碰上那大掌,慕容羽脊背直了直,手后知后觉地缩了回来。
那莹白的小手跟着动了动,玉指勾了勾那修长有力的手指。
慕容羽想要将手缩回,可是这一次,江景澜没有让他如愿。
“嘶——”一声清晰的痛呼声响起。
慕容羽回头,看到江景澜因疼痛而拧在一起的眉眼,将被勾着的手往前挪了挪,“别动,会扯到伤口。”
江景澜乖巧地点了点头,“夫君……你可怪我?”
慕容羽看着她,摇了摇头,“不怪。”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
他怎么会怪她呢?
千里追夫,还在生死时刻救了他。
他慕容羽何德何能,能得意珠郡主如此相待?
“为什么?”片刻之后,慕容羽开口。
“生是慕容家的人的人,死是慕容家的鬼。夫君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江景澜抿了抿唇,轻轻柔柔地说出四个字,“生死相随。”
她说得那样轻,轻得像鸿毛一般。
可是她的话又那样重,重到让慕容羽呼吸都停滞了。
“郡主……”慕容羽还想劝她,可是只觉喉间发紧,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半晌,才无奈地说出一句话,“慕容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