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并没有停在某座医院前面,而是停在了一处牌匾前面。
牌匾上面写着“寻道茶室”四字,一眼看上去很怪,不像是现代世界该有的扬所。
肖天全目光里满是犹豫,他趴在窗口观察着。
酒馆内部陈列着的,是标准的华国古风陈设。
在柔滑如丝的瓷器上绘以花鸟鱼虫、山水人物,配合祥云隔板和实木屏风,让观者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静谧的空间里弥漫着仙风道骨,而这些陈设就在这片浓浓的宁静氛围之中,散发出一种恬淡的美。劫后余生之中,这种陈设相对于周遭的一团乱,更加幽深素雅。
肖天全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绘着“孤舟蓑笠翁”的花瓶上面足有半分钟,才发现上面挂着一个小摄像头。小摄像头朝向窗外,大概是布置者为了不破坏整体布局,把它挂在这里权当门上的猫眼。
忽然,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来的是个身披黄色道袍的道士。
“道长,您开的这是什么地方?”
道士的山羊胡子下面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贫道开的可以是茶室,也可以是药店。”
“敢问您卖什么药?”
道士捋了捋胡子,眉毛一挑,态度依然悠闲。
“我的药专治陈年久病,尤其擅长由外伤导致的长期内伤……”
此言一出,肖天全的瞳孔猛地一缩!
“……看来这次找对人了。”肖天全心下暗忖,同时看向道士的眼光也多了一分希望。
“嘿黑。”道士仍旧是一副戏谑的表情,发出一声怪笑,直视着他的双眸。“您信不信?”
见肖天全仍无反应,他又不紧不慢地拉开门,要走进去整理墙上挂着的一排黄符。“若是不信也无妨,就把我这当一家茶馆,进来饮茶亦可。”
“道长且慢!”
此言一出,道士的身形立马在他面前停住了。
“不瞒您说,我的同事因为旧伤引发常年久病,今天巨人来袭前就在任务中昏迷了……”
“哦。此人现在何处?”
“就在车里。”
肖天全拉开车门,把满脸鲜血的杨简背了出来。
“贫道观他症状,此人病得不轻啊!”道士捋捋胡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肖天全听到这句话竟然也笑了。
“那就有劳道长了。”
道士凑到肖天全面前,轻飘飘地撂下了一句话:
“明早从太华市西南口离开,等到该回来的时候会有人去找你。”
肖天全自顾自回车上打开警灯一溜烟离开了,只留下道士自己扛着昏迷的杨简。
“真是奇了怪了,卦象上明明说我这辈子能安宁稳定,没想到还是摊上了你们这群煞星。”
道士像是自言自语,把杨简放在了大堂副座上,径直步入了后堂。
不久,他手里又端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物件,回到了杨简面前,还摆上了一个小台子。
他打开了一个塔香模,暂时把它放在了一边。
“真没办法,谁叫贫道心善呢。”
接着,道士掏出刮刀,不紧不慢地在成块的不知名材料上面刮下粉末。
等到刮出了能把模具填满的量,就用香勺把它们都填到模具里面,再用长柄香压把香料压实,发出的声音如履雪一般,令人心旷神怡。
最后,再把模具倒扣,右手轻轻一提,如同焚香起篆一般脱模。这样,做出的塔香提神醒脑,极能治愈精神。
道士又抽出一根线香将其点燃,随着白烟从塔顶冒出又随风飘散,杨简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
“哦哟,醒啦?”道士在门口摘下“寻道”牌匾,扛着它走了进来。
“我记得我在擎华山执行任务……你是?”
“张矫。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昏迷了,贫道救醒了你。对了,你说的那座山变成了一个巨人,不过刚刚被击杀了。”
“……山变成巨人?”
张矫按动了活页门开关。伴着一阵不甚流畅的吱嘎声,前门和窗户开始缓慢向中间合拢。
“嗯,你没听错。不过贫道看见祂已经被大炮轰成渣了。”
“……你是道士?”
“当然是道士。科学的尽头是玄学,难道你就不关心这一系列的灵异事件是怎么来的吗?”张矫依旧没有正眼看杨简,而是自顾自叨叨着。“今天前门关得这么早,但愿那个呆瓜回来的时候别再醉成那样,最好能知道自己开后门进来……”
忽然,张矫走到杨简面前,两只闪着杏黄色光芒的眸子直盯着他的眼睛。
“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是有神的吗?”
“你已经有研究了?”杨简勉强支撑着精神问道。
“当然了。据我研究,神明自古以来就存在,只不过各自觉醒的时间不同。”张矫从墙上拿下一本卷轴,随手翻阅起来。“你嘴里那座山,就是一尊神明。”
活页门窗终于收纳完毕,结束了吱吱嘎嘎的噪音,周围环境也暗了下来。
张矫拿着一根线香,点燃了照明用的油灯。
“……你也不用太担心。从古代就有这么一群人,专门负责调查灵异、对抗神明,他们的组织名字叫玄天司。”
“……”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群人就是今天击杀巨人的『跃升者』。他们也拥有神力,能凭借这些异能和恶神妖兽对抗。今天击败岩石巨人的『颙鸟』小队,他们的能力就来自于《山海经》中的异兽『颙鸟』。
至于他们三个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嘛,就有点难以置信了。
另一队『跃升者』成功击杀了觉醒而来的颙鸟,提取了它的血液分到若干针管里,再以注射的方式赋予给志愿者。
最后他们三个人各自获得了颙鸟的一部分能力,成为了适能者。我以前当过『跃升者』,才会知道这些。”
“那你的能力又是什么?”杨简闻着熏香,感觉精神力又恢复了些许,勉强坐了起来。
“我的能力曾经是『悬壶』,曾在讨伐异兽时救过许多人。”张矫叹了口气,“后来我在讨伐觉醒现世的凶兽『混沌』时被击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能力全无。后来我才知道,我的小队已经全军覆灭了,连我本人都被立了衣冠冢。”
杨简刚要张口说话,却听见张矫又说:
“在我迷茫的时候,我找到了另一条路。
通往天下安宁的路。
我相信他们一个都没死,不过现在我能联系上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没错,肖天全其实就是我以前的队友,而白天我和他说的,其实都是预先定好的暗语。换言之,你犯病昏迷也是我的手笔。”
“什么?!”
“今天早上,我让肖天全在你的水杯里下了药。”
“你要害我?”
“不是害你,是救你。”
“……救我做什么?”
“你真的不想知道,你头上这一道大裂谷是怎么来的?”
张矫放下手中刚画好的黄符,看着杨简眼神似乎要把他吃掉:
“……多么稀有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头上的伤疤是与生俱来的吧?”
杨简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张矫则是一副“被我说中了吧”的表情,继续说道:
“你是一位『定向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