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临踌躇了片刻,回答道:“我想不是,应该是蝶舞探查夏府的时候,顺着夏府往下查到了秦王,这才被秦王的人拿住了。”
“既然知道蝶舞在秦王的手里,那我们就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吧。”
晏临犹豫着伸出手握住了景如冬的手,安抚道:“不急,我们会把蝶舞救出来的。”
他能感觉到在自己说完这句话后,景如冬轻颤的手渐渐趋于平静。他以为景如冬是在担心蝶舞,其实景如冬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内心很复杂,刚重生的时候,有想过找夏府复仇,但更多地是对新生活的向往,毕竟这是个与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人生。除了有个夏棠,其他都很好,所以一直没有开始谋划复仇。
但现在知道夏府没有了,景如冬也没有觉得释然,反而觉得心里有股子说不出的压抑。景如冬把这种感觉归咎于夏晗有夏家血脉,所受的影响。
晏临之所以安抚景如冬,说不急着救蝶舞,是因为昨天暗二放出来的银翅虫,落到了他的桌上。晏临就知道蝶舞在秦王手里,暂时无性命之忧。
想到这,晏临突然想起了昨夜从夏府带出来的盒子。晏临摩挲着怀里的一枚玉佩,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出来,对着景如冬道:“昨夜,我的人去夏府查探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在一个上了锁的匣子里,没被烧毁。”
晏临边说边把玉佩递到了景如冬的面前,晏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带着这枚玉佩来找景如冬,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把玉佩拿给景如冬,但这一切就是如此顺其自然地发生了。
景如冬伸手接过那枚玉佩,放在手中细细端详着。景如冬肯定上辈子的夏晗是没有见过这枚玉佩的。就在景如冬准备把玉佩还给晏临的时候,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景如冬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收回手一看,自己的手上竟然无端被玉佩划了个口子,血沁进了玉佩中,原本光洁的玉佩里隐隐透出了一丝血色。
这下就连坐在一旁的晏临都吃了一惊,身子端坐了起来。从昨天拿到那枚玉佩到现在,晏临无数次触摸过这枚玉佩,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那枚玉佩,晏临看过是没有一丝瑕疵的。看着不太像是夏府能有的家底,估摸着价值连城。
这下,景如冬开始犹豫要不要把玉佩还给晏临了。晏临也看出来了景如冬的犹豫,开口道:“这块玉佩看着与你有缘,你就留着吧。反正夏家也没了,自是没人会找这枚玉佩。”
闻言,景如冬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枚玉佩,嘴上还故作客气道:“回头有机会,我再送你个别的物件。”
晏临刚想说不用那么客气,转念一想,这是枚玉佩,可能会对景如冬的名声有碍,就没有出言拒绝。
但他却没想过,自己日后要是收了景如冬的回礼,才叫真的私相授受了。
这次晏临来找景如冬除了告知夏府的事情,还有个事情要跟景如冬说。
景如冬看着犹豫该如何开口的晏临,开口道:“还有事?”
晏临抿了抿嘴,开口道:“这两日我就要告辞了。进了京,要回府住住。姜世平大概也和我一起离开。”
景如冬闻言,顿了一下。这几日和晏临相处,习惯了他有事直接来找自己,现在突然要走了,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但景如冬知道晏临早晚要走的,所以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两人之间气氛有点沉重,晏临笑着开口道:“夏家虽然没了,但是我以后也还是会常来的,不是正经拜访的那种哦。”
景如冬立刻想到了两人搂在一起飞身到夏家屋顶上的那次,脸蹭的一下就红了,恼羞成怒道:“登徒子,还想着爬窗不成吗?”
说完就一把把晏临推出了门外,晏临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景如冬关在了门外。晏临想了想下次来之前还是给半夏或者蝶舞传个信再来,省得小姑娘又生气。
而另一边棠梨轩里,夏棠也收到了夏家昨夜失火的噩耗,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夏嬷嬷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自家小姐,宽慰道:“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好活着,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夏嬷嬷,我爹娘都没了,我以后没有依靠了。”
一句话刚说完,夏嬷嬷就一改刚才的温柔,一巴掌甩在了夏棠的脸上,怒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已经嫁入侯府了,侯府就是你的家,侯爷就是你的依靠!你给我清醒点,哭有什么用?哭了老爷和夫人难道会活过来吗?”
被巴掌甩懵的夏棠愣愣地看着夏嬷嬷,仿佛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哭着控诉道:“夏嬷嬷,你怎么这么心狠啊,你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府里!一起死了!你就一点都不悲伤?你没有心啊!”
夏棠的指责寒了夏嬷嬷的心,夏嬷嬷冷笑道:“我难道不悲伤?但我哭有用吗?哭了他们就能活过来,那我马上哭瞎我的双眼,但不能啊。我还有你,我的小姐,我倒了,你怎么在这吃人的侯府里活下去啊。小姐,抓住侯爷才是你应该要做的。现在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哭肿了就不好看了,等晚上侯爷来了,你再梨花带雨地哭一会,至少能增加侯爷对你的怜惜。”
直到现在,夏嬷嬷还在冷静地思考该怎么抓住侯爷的心,让夏棠觉得很可怕,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夏棠与夏嬷嬷离了心,夏棠觉得自己现在还能保住夏嬷嬷的荣华富贵,但万一日后自己失势了,夏嬷嬷是不是也会这么对自己。不行,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一定要有自己的心腹。
也正是因为夏棠这么想,才给了景如冬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