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脆响,苏宝媛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捂着脸瞪着梨娘。
她被打了?还是被一个下人打了?
她的丫鬟知书指着梨娘骂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三小姐?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梨娘迎着苏宝媛主仆二人敌视的目光,并不退缩。
苏滢语气轻快,“我们去祖母母亲跟前,把三妹妹的话重复一遍,看看三妹妹该不该打。”
苏宝媛脸色憋得铁青。
她方才是怒极了才口不择言。
她的话要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她一个大家闺秀张口闭口的青楼、缺不了男人,于她的名声肯定有碍。
万一传到江夫人的耳朵里,说不定这门婚事都不算数了。
她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我也不能白白挨了打!”
苏滢慢条斯理地拿出两张单子,递给了苏宝媛。
苏宝媛狐疑地看了起来,单子上列的都是一些首饰摆件之类的,看着还挺熟悉。
她问:“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苏滢不急不缓地解释:“近来我房里丢失了不少东西,还有人冒用我的名义去孟氏商行里取东西,这两张单子便是丢的东西。我怀疑是出了家贼,三妹妹也要当心。”
苏宝媛想起来了,怪不得这单子上的物件这么眼熟。
单子上大部分东西,都在她房里摆着呢。
苏滢素来是个蠢笨糊涂的,怎么就发现房里少东西了?
她皱了皱眉,苛责道:“什么家贼?说不定是姐姐放到哪里了没记得,而且姐姐有那么多的好东西,就算丢了几件又算得了什么?就当做好事了,这样吧,姐姐就当无事发生过吧。”
说完,把两张单子撕得粉碎。
苏滢雪白的小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她把手边的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放了一叠纸。
“哦,忘了和你说了,那两张单子我让人抄录了很多份,”她从匣子里拿出两张,“喏,三妹妹拿着。要是在哪里看到了,别忘了和我说一声哦。要是明日东西还未回来,我只能用自己的法子找回来了。”
苏宝媛一口气憋在心口处,拿上单子气冲冲地回去了。
回到自己房里一比对,单子上大部分东西都在她房里,那小部分,她看厌了就让人收到库房里去了。
没想到竟然被苏滢发现了。
苏宝媛一时没了主意,拿着单子去了冯氏房里。
冯氏正在边喝茶水边看账本,见苏宝媛把两张单子放到面前,她顺势瞧了两眼。
顿时惊得面色大变,她拿起其中一张,紧张地问:“你从哪里弄来的?”
苏宝媛如实回道:“是苏滢给我的,她说她丢了东西,这两张单子上列的便是她丢了的东西。”
冯氏双手颤抖,心中惊疑不定。
昨日她是走了孟天贺的门道去孟氏商行取的银票和物件,怎么今儿个就被苏滢知道了?
是谁告诉的苏滢?
冯氏心烦意乱,把两张单子撕了个粉碎,沉声道:“听她胡言乱语。”
苏宝媛幽幽地道:“撕碎了也没用,苏滢那里还有一匣子抄录好的。”
冯氏一噎,狠狠地拍了下桌子,气道:“从江南回来,这个小贱人就三番两次和我作对,她说丢了就丢了?我还说她贼喊捉贼呢!不必理会她。”
见冯氏态度强硬,苏宝媛也放下心来。
她就不信,苏滢还能折腾起水花来!
第二日,还未到散职的时辰苏德彦便回来了,他冲到冯氏房里劈头盖脸地问:“你怎么管家的?家丑不可外扬,你还闹到大理寺去了?”
冯氏愣住了,满脸都是困惑:“老爷是什么意思?什么家丑?什么大理寺?”
苏德彦怒不可遏,“你还和我装傻?家里丢了东西,你不是派人去报官了?现在还弄到大理寺去了!还好我在大理寺里有同窗,提醒了我一句,否则苏家百年清流的名声都要被你毁了!”
冯氏瞪大了眼珠,回过神来,“肯定是苏滢!肯定是她去报的官!来人,快点把大小姐喊过来!”
“不用啦,我已经过来了。”苏滢嘴角噙着浅笑,步履轻快地进来了。
苏德彦逼问:“是你报的官?”
苏滢轻快地点头,“是我呀。我的东西丢了,还有人偷了我的印鉴去取我娘的东西,肯定是出了家贼。女儿实在是吃不好睡不下,就让人去报官了。”
不过瞧她红润的面色,丝毫看不出吃不好睡不下的痕迹。
苏德彦恨铁不成钢地道:“少了东西,你和你母亲说,和我说都好,我们会为你做主的,你怎么能去报官?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别人提醒了我,我们苏家都要被你害惨了!”
苏滢无辜地眨了眨眼,“因为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我哪里能想那么多?爹爹和母亲都知道我的秉性,难道还要和我一般计较吗?”
苏德彦和冯氏被她弄得说不出话来。
毕竟从前,他们都是默许苏滢草包的名声到处传。
草包嘛,那就是做事不周全,总是闯祸的。
和苏滢计较,倒显得他们两个做长辈的心胸狭窄了。
苏德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次既然我提前摆平了就算了,下次不可再如此!至于你丢的东西,你素来丢三落四,说不定落到哪里去了。”
苏滢哦了一声,转身往外去。
苏德彦问道:“你去哪里?”
苏滢头也不回地道:“我听说锦衣卫特别会查案,我去锦衣卫看看。”
听到锦衣卫三个字,苏德彦和冯氏都坐不住了,连忙不顾形象地跑出去阻拦她。
锦衣卫是何等人物啊!
那是一帮煞神,只要沾上了,轻则抄家,重则诛九族!
两人把苏滢拦住了,苏德彦大吼:“苏滢,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滢乖巧地说:“我只是想把我丢的东西都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