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当即谢恩退回原处。身后何香君却是苦着一张脸,心想老弟你这是何必呢?好好稳到最后不好吗?非要浪!
反倒是大将军苏维棠脸上显得颇有兴致,似乎想要看看这白玉楼耍得了什么花样。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一种武人应有的血性。
此时,下官大声喝令安静后,众人便都将目光放在了白玉楼的身上。白玉楼倒是不慌不忙,先是恭敬地对着皇帝拜了拜,然后双手负于身后,昂首挺胸地跨出了第一步,嘴上念道:“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众人一听,已有行家窃窃私语起来,更有人连连点头。东方宇拓的脸上也立即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第二步一踏出,“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多少东方旧事,空回首、烟霭纷纷。”
暗地里,苏维棠当即小声喝道:“好!”,引起众人共鸣。冷朝宗面色哑然,显然想不到这小子能有这般能耐。而那方知许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眼神中已不再如之前一般自信。
白玉楼第三步轻轻落地,“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他偷看了一眼满脸欣喜的冷凝月,淡淡一笑,继续走出了第四步,“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此句一出,东方宇拓已是不断点头。
白玉楼长吸一口气,微微摇头,跨出第五步,“谩赢得、青楼薄幸名存。”
此时有人在下方悄声说道:“这家伙在花宜府就是一个出了名的常去青楼,我早就听说过!”
白玉楼心头暗笑,但脸上依旧装作无比感伤的样子,踏出第六步,“此去何时见也,襟袖上、空惹啼痕。”
东方宇拓脸上已满是惊喜,与之相对应的,便是方知许那一脸的苍白。
不过白玉楼倒无闲情去看,反而落下第七步,索性闭上双眼,多有哀愁地念道:“伤情处,高城望断,灯火已黄昏。”
词毕,一时间殿上鸦雀无声,众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细细体会这首词中满含的深情浓意。
冷凝月忍不住满脸笑意,只道这是白玉楼为她所写。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和他分手,难道是另有其人?她顿时转喜为怒,恶狠狠地看着白玉楼,直看得他一脸茫然。
“好,好词!”东方宇拓朗声大笑,“好个白家公子,这七步成词,必将开创我东方之国的一段佳话!”
众人见皇帝已然发话,自也纷纷议论起来。
“这首词真是了得,可谓句句动人心魄!”
“第一句‘山抹微云’便足以横扫天下!”
“至情至性,品味超凡!”
何香君见此,大大地喘出一口气来,悬着的心似乎终于放下了一些。只是,他回头一想,这白玉楼自己是认识算久的了,何时何地曾做过一首诗一首词的。这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过,他也懒得考虑这些问题了,说不定人家真有文采只是从来不显露而已。想到白玉楼以往的为人,他越来越觉得奇怪。
经过了刚才的窒息,冷凝月依旧眼带恶意,她暗道这家伙平时流里流气,负心薄情的,想不到居然用情如此之深,否则,哪里能写出这样动人的词句来。难道他是故意装成这般疯癫模样,来隐藏自己内心的痛苦?还是说,有忘不掉的人?她一时间心头烦闷,恨不得立即冲过去问个明白。
殿上陷入一片嘈杂,众人皆满面欣喜。只有冷朝宗和方知许两人,默默相对。不过,两人依旧不相信白玉楼能有此超高的水准,满眼不甘中,巴不得立即找出其作弊的证据来。
白玉楼暗自好笑,自己所写的乃是淮海集中一个不知名之人的作品,只是依照了皇帝的要求,将‘多少蓬莱旧事’中的‘蓬莱’改成了‘东方’,且并未影响平仄。
他悄然走到方知许身边,小声说道:“你输定了!”
方知许咬牙切齿,却说不出话来。
此时记录的下官将这首词已然登记完毕,随即呈献给了东方宇拓。东方宇拓看着手中的翠纸,不由摇头道:“白爱卿,这首词果真是你刚才七步所作?”
“回圣上,的确如此。”
冷朝宗一听,似乎想起了什么,立即上前报奏道:“圣上,若此言所实,那之前他写的应当另有一首才对!否则......便是作弊!”方知许眼中顿时一亮。
东方宇拓一皱眉,点头道:“白爱卿,将之前你的所作呈上来!”
大殿上,瞬间安静,偶有门外的黄雀鸣叫,都能听得清楚。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下,皆注视着皇帝的面色。
白玉楼上前一步,双手捧上自己的翠纸。下官将翠纸接过,又转呈给了东方宇拓。
所有人又忍不住将目光集中在了皇帝手中的作品上,若这里果真另有一首,那七步成词自是当真。若不然,当是欺君之罪!
东方宇拓看着翠纸半晌,脸上毫无表情,久久没有出声。众人面面相觑,皆猜不到结果。冷凝月脸色泛白,心头忐忑不安。
片刻后,东方宇拓一拍龙椅,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尽数跪在地上。那方知许见状,以为找到了白玉楼的作弊证据,侧眼看去,与冷朝宗微一对视,尽是笑意。
哪知东方宇拓却摇了摇头,说道:“爱卿,今日朕也是不得不服你啊!”
众人闻此,皆是莫名其妙。方知许更是一脸愕然。
“白爱卿,你作的这首‘相见欢’可还记得?”东方宇拓问道。
“自然记得。”
“好,你便背给众卿家一听,以证明你之前所言非虚!”
白玉楼领命,当即起身背诵道:“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东方宇拓感触地说道:“这首词也丝毫不逊色刚才那首满庭芳。爱卿,你今日是叫朕刮目相看啊!”
白玉楼闻言,不由长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