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才阴沉着脸呵斥裴晚卿,“你究竟要闹什么?嫁给顾瑾南委屈你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当初闹出那样的丑事,你能怪谁?!”
裴晚卿看着冷脸朝她怒吼,戳她心窝子的裴父,心里一沉,她知道跟裴父解释再多也无用。
在裴家,方氏一向看似偏心她,裴父偏心裴婉云,可方氏又顾及裴父,所以最后几乎好处都是裴婉云的。
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不是方氏亲生的。
毕竟方氏装的可真是太好了。
如今方氏都不是亲生的,那裴父呢?
想着,裴晚卿脸色一沉,眸子冰冷,看着裴父,冷声质问,“我真是你亲生的吗?”
本来还一脸怒气的裴父一怔,本能的不敢去看裴晚卿的眼睛,旋即又一副盛怒的气急败坏的样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说你两句,就连自己的老子都不认了,从小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声音很大,可还是被裴晚卿听出几丝心虚的感觉。
她死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本来以为自己不过是不得父爱,伤心难过,却仍留有一丝余地。
倘若连血脉亲情都是假的,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裴父看她的神情,十分不满,想发怒,却又想起她质问的话,终究有些心虚。
可更多的是愤怒。
肯定是方氏说漏嘴,不然她不会差距大的。
离开前厅,裴晚卿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她的院子跟裴婉云的院子是紧挨着的,可她的院子不管是规模还是装饰,甚至丫鬟配置,都比裴婉云差远了。
以前她不在意这些,现在想来,方氏虽然都打着裴婉云不懂事她懂事的幌子,好的都给了裴婉云。
以前她不在乎,可现在,她仍旧不在乎。
她在乎的只有两件事。
一是她的身世,她母亲究竟是谁?
再就是害她声名尽毁的罪魁祸首。
上一世,她从未怀疑过方氏和裴婉云。
可今日亲耳听到裴婉云说要再害她,她才开始怀疑。
她还记得那天她正在巡查手下的铺子,突然有人给她送来一封书信,邀她去花江河畔。
她认得字迹是顾瑾轩的。
因着两人已经有了婚约,顾瑾轩之前也约她去踏春游湖,她不疑有他前往。
还记得那时天色已经不早,她担心宵禁赶不及回府,心里很是着急,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她已经萌生退意,正要离开,就被人从后面打晕…等她再醒来,人已经在破庙里,迷迷糊糊间,她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压在她身上扒她的衣服,她吓坏了,又打又叫…
后来不知怎么,那男人竟然真的停了手,却一头倒了下去。
她吓坏了,本来要走。
可身上没有多少力气,头又疼的很。
依稀记得那男人似乎对她喊了声水,她见男人到底放过她,一时心生怜悯,便把男人掉落的水囊拧开喂了他一口水。
可她到底错过了宵禁,只能等第二日清晨返回。
却没想到她失踪,裴家闹翻了天,竟然报了官,闹得沸沸扬扬。
全京城都知道她失踪了一宿。
她再解释也没用。
那时候她可真没想过是方氏和裴婉云故意闹大,就是想毁掉她的名声。
这件事一直是裴晚卿心里的一根刺。
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可当所有人都觉得她有问题的时候,她也有些不自信了,不自觉的就觉得自己比别人矮几分。
以至于后来跟顾瑾南和离,再有男子示好,也再没心动迈出过。
裴晚卿想了许久,不知是不是刚重生,这具身体距离发生那件事该比较近,该真的想出一些东西来。
她被人打晕前,依稀记得有人提了一个名字,“勇哥。”
她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霍勇,永安伯府霍家的混世魔王。
霍家三代单传,霍勇是这一代唯一的独苗苗,被惯的不像样子,身边整日围着些纨绔,没事招猫逗狗喝酒赌博为妓子一掷千金。
而且霍勇似乎跟裴婉云有私交,他好像喜欢裴婉云。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裴婉云做的,那她很有可能会找霍勇。
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想清楚之后的裴晚卿便让人盯着霍勇。
同时她也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上一世这个时候,裴家还只是个小小的破落户,手里有些薄产但是不多。
她要把几家铺子和田庄拿到手。
这些原本就是她支撑起来的。
另外,她记得今年南方会有水灾,粮食欠收,粮食价格翻了好几倍
如果这个时候把所有银钱都去存储粮食,肯定能大赚一笔。
想着,裴晚卿暗暗有了主意。
不过这之前,她得先想办法从裴家离开。
不是搬出去,是彻底脱离裴家。
可谈何容易。
不过她可以先搬去别院。
只是以方氏的性子,大概也不容易。
…
与此同时。
裴婉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方氏已经喊来大夫给她看伤,虽然不重,可估计会肿几天。
一想到接下来好几天都不能出门,裴婉云就恨的牙根痒。
方氏给她抹药,她嘴巴里不闲着,一直在喋喋不休的骂裴晚卿。
骂的难听,方氏急忙阻止,“小心隔墙有耳。”
“在自己家里怕什么?母亲,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能骂个痛快,不得憋死我,我不管,我这打不能白挨,母亲,你快想办法,帮我报仇,我不想看到小贱人好过。”
裴父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在门口就听到屋子里的哭闹和叫骂声,他有些头疼的咳嗽了几声,等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这个节骨眼上闹什么闹?她要不是被惹急了,怎么会动手?”
裴父还不算太糊涂,这些年裴晚卿从未这样过,如此反常。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的态度刺激到方氏,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全都冲裴父,“裴行,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闹?你看清楚,究竟谁闹?这些年我对她不够好么?她竟然敢对我动手?”
“你还说?你是不是说漏嘴了?”
裴父没有宽慰方氏,转而问道。
“她偷听我跟云儿说话,或许听到了什么,可就算如此…”
“你糊涂啊,好了,你给她认个错,这个家离不开她。”
裴父的话,让方氏有些气愤,却不得不接受。
毕竟,裴家只有在裴晚卿手里,才能体面。
她不擅长管理,以前没少闹出笑话来,自从裴晚卿十岁接手掌家,她才有几天清闲好日子过。
裴父见方氏没有立即反驳,知道她还是有分寸的,看了一眼裴婉云肿的老高的脸颊,心里有些不忍,“多抹点药,别留疤。”
说着,裴父才离开。
方氏等裴父彻底出去,才又语重心长对裴婉云开口,“以后别招惹她,可如果她再动手,别客气,往脸上划,她毁容了,就算是瞎子也不能要她。”
闻言,裴婉云眼底一喜,一扫之前被打的阴霾,眼底透出跃跃欲试的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