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翻药材,一会儿称重药材份量,一会儿还要去煎药。
院子里还有几个看上去衣衫褴褛的人,似乎是来求医问药的。
药煎好了,她倒在一个破瓷碗里,递给其中一个人,又嘱咐了些什么,对方千恩万谢,她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对方便离开了。
看到门口站着的裴晚卿和半夏,要走的人怔愣着,似乎是有些诧异穿的这么体面的人也来找谷大夫,嘴里还嘟囔了一句,“以后怕是连谷大夫这样愿意给穷人治病的大夫都没有了。”
说着,不再看裴晚卿和半夏,便离开了。
裴艳萍和半夏走到院子里,同样求医问药的人看到他们有些紧张。
谷大夫似乎嗅到什么,抬起头就看到裴晚卿和半夏,微微蹙了蹙眉头,也不搭话,直道,“来的正好,你帮我把药收了,天马上要黑了,还有你,帮我把药煎好,分给他们。”
半夏跟裴晚卿只好把包袱随意一放,就开始忙碌起来。
倒也不是第一次,他们也算是得心应手。
裴晚卿一边忙着煎药,一边看着忙碌称药材份量捣药的谷氏,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这一世还能见到祖母,真好。
而且她总觉得祖母似乎比印象中的要年轻一些。
等忙活完,把人送走,把小院儿收拾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天已经几乎完全黑了。
谷氏累的终于有机会直起腰来。
看着裴晚卿,对着她指了指,裴晚卿没有立即领会到,气的她只好自己捏着垫在药罐子上的帕子给她擦。
裴晚卿嗤笑着,任由谷氏把她脸上的灰垢擦掉,眼睛才留意到他们带来的两个大包袱,有些不乐意道,“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拿回去。”
裴晚卿一怔,急忙解释,“这不是给您的,是我们的,那个,我要来住。”
“?!”闻言,谷氏手下动作一顿,眼睛微微上挑,扫了她一眼,随即才道,“发生了什么事?”
裴晚卿总觉得谷氏语气有些紧。
她怔了一下,才攀上她的手臂,回答,“裴行说我不是他和方氏亲生的,把我赶出来了。”
“他…”
谷氏果然薄怒,只是却及时刹住,没有继续往下说。
裴晚卿一直盯着她,差一点,可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而且谷氏的反应让她更迷茫了。
“来就来了,只是我这简陋,你要是出嫁,可不能从这里走,而且于礼不合,也不符合规律,再连累你被说三道四,到时候就是我的罪过了。”
谷氏的话却让裴晚卿心里一惊,抱着她手臂的手顿住,随着谷氏动作,滑下来。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成亲?”
她记得自己没有说过,裴行也不可能说。
谷氏平日里跟前出门应该不会知道才是。
“怎么?真当我是瞎眼耳聋…”
谷氏揶揄,不知想到什么,话头一转,“你那夫婿不错,只是,他的眼睛有些棘手。”
“嗯?”
裴晚卿愣住,半晌才想起来,“祖母,你能治好?”
“不知道。”
谷氏挑眉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什么意思?你真的见过他?”
裴晚卿激动,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祖母就是大夫。她记得祖母原本家里就是宫里的御医,后来似乎是给宫里的哪位贵人治病治死了人,才抄家,后来祖母又拜师他人学了医术,才开始治病救人。
据说后来救她又传她医术那人是很厉害的一个人。
所以,祖母应该为很厉害。
她刚才说的是不知道,不是不能。
那肯定是见过,并且诊治过。
没想到祖母竟然早就见过顾瑾南。
不知为何,裴晚卿心里有些异样,又黏住谷氏,撒娇般问道,“那你觉得?”
“不错,我不是说了,翘楚,配你?”
谷氏放下手里的活,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摇头,又点头,“算堪配。”
闻言,裴晚卿喜笑颜开,“那祖母可能寻到法子治好他的眼睛,他可是你未来的孙女婿,你可不能怠慢。”
“去去去,什么孙女婿,哪儿有女孩子这么不知羞的。
再说,我对病人从来一视同仁别相信走后门。”
“好,不走后门,可他是重疾,总得有轻重缓急吧。”
“你在意那小子,怎么,真瞧上了?不是说要留家里赚银子给那些畜牲王八蛋?
咳,算了。”
裴晚卿抿唇,忍住笑。
她知道谷氏是想到骂裴家那些,她也会被骂,才止住嘴。
毕竟畜牲王八蛋也是她生的,他们是畜牲王八蛋,那她又是什么?
嬉闹了一会儿,她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谷氏拧眉扫了一眼,嗔怪,“原来是到我这里填五脏庙的,得,累死老身得了。”
嘴上埋怨,可还是收拾利索扎进灶房。
她和半夏要帮忙,被她安排添柴火。
要做鸡汤面。
说是今天有个被救的特地送来的鸡,毛都已经扒了,也洗干净了。
中午她熬了鸡汤,还有不少,正好混在面条里。
她是个做事利索的。
和面擀面拉面一气呵成。
干活麻利,嘴里也没闲着,见灶镗火差点烧出来,急忙提醒,“赶紧,我这面条都好了,你们水还没烧开。”
说着,把他们推到一边,一边烧火,一边把面条拉好。
可她做的面条好吃,每次裴晚卿和半夏都能吃的干干净净。
肚子里有货,她没有精力跟她说话。
“祖母,我给你开药铺,你去坐堂,这样…”
“怎么,嫌趴你身上吸血的还不够,还要拉上我?”
“祖母,我…”
“好了,知道你有孝心,只是,我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