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姜炽这小蹄子今日在沈府竟然反设计了那柳姨娘和她一双儿女？”王若梅惊得险些砸了手里的茶盏：“沈府那起子人不是早就做了准备专等今日，怎么竟然失手了，还闹出这样的丑事？”

    “可不是么，沈茵早就来信与我说过此事，我只料想这次是十拿九稳了，待她嫁入沈府便由得他们拿捏，这样的丑事传扬开去，又是无媒无聘私下苟合，更是低了一头。进了沈府后就是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病死’亦非难事，谁料竟被她从局中挣脱了出来！”

    姜婉一想起本来应该身败名裂的姜炽竟然好端端地出现了，沈茵和沈茂反而被算计了进去就气不打一处来。

    王若梅却缓缓摇头，垂眸深思道：“依娘看没有这么简单，从前她何曾有这样的本事？难道她这一病竟转性了不成？难道她这些年一直在藏拙，为的就是今日扮猪吃老虎？”

    “娘也忒看得起她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不过是她一时运道好罢了！”姜婉恨恨道：“娘之前找的那术士如今可还在京中？上次没将她治死，何不再请他来做一扬法事，好好治治这个灾星！”

    “怕是不妥，同样的手段用连续两次就太引人注目了。”

    王若梅的话中满是怨毒：“前次我们借术士之口说她的属相不好，姜炽属虎，元氏属兔，而她落地的时辰是在卯时头上，正对应饿虎扑兔，乃是克母之命。老爷与元氏属相相同，于老爷的仕途也有妨碍，引得老爷愈发厌弃于她，那术士画毒符烧成符粉给她喝下，要她日日梦魇，生机耗尽。眼见她日益虚弱，不止怎地竟好了过来，如同没事人儿一般，倒叫我们白白筹划！”

    “只怕那术士见事情未办好，早已逃出上京，如今再要找到他谈何容易。”姜婉眼中闪过阴毒，恨声道。

    “今次不成，还有下次，我就不信她永远这般好命！”王若梅平息了一番怒火，又问道：“只是不知沈茵如何了？还有她那弟弟沈茂，亲兄妹俩竟做出这样的事来，也真是不要脸。”

    “沈茵那个蠢钝如猪的东西，在自家府里竟能被这样一个废物算计了去。”

    姜婉嗤了一声，不屑地道：“方才她谴了身边的丫鬟来叫我替她想法子，说是她父亲要将她兄妹连着柳姨娘一齐发配到庄子上去，往后再也不许回京。真是可笑，我又不是沈府的人，能帮她什么？从前不过是看她会说几句恭维话，且她姨娘掌着府里的中馈，我才搭理她几句，没想道竟是个不中用的。”

    “婉儿说的是，这样没用的人如今又坏了名节，自然要跟她远着些，没得惹了一身骚。如今这沈府里也只剩沈老夫人和沈大小姐两个女眷了，也难为沈老夫人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再打理府中事务。”王若梅话里似是关心，语气却带着戏谑。

    一听母亲提起这事，姜婉便气的咬牙切齿：“那沈凝从前也是个唯唯诺诺怕事的，沈府从前也不看重她，谁知今日那府里闹出这样的事来，倒是叫她拿住了机会，得了沈老夫人的青眼，往日倒真看不出她竟有这样一份伶俐心思！”

    想起沈凝是姜炽的密友，姜婉就恨得牙根痒痒，按下怒气喝了口茶水。

    那茶水略热了些，她扬手将茶盏连同滚烫的茶水砸在贴身丫头流烟的额角，厉声斥道：“贱婢！连茶水都伺候不好，我养你有何用！这么烫的茶是想害死本小姐吗？”

    一屋子丫鬟吓得乌泱泱跪了一地，流烟被砸得头破血流，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姜婉心中犹嫌不足，正要再开口训斥，王氏挥退了下人，皱眉道：“好了，他们也不是故意的，小惩大诫也够了，你又何必动怒。”

    “不过是几个下人罢了，母亲何必替他们说话！”

    王氏见状无奈道：“母亲不是要替他们说话。如今在府里，母亲自然万事依你，若是日后嫁了人，母亲还能管到你婆家去吗？对了，听说今日端王殿下和贺家的贺青辞也来了？”

    姜婉一脸嫌弃地甩了甩帕子：“那贺青辞倒是生的妖冶俊美，但贺家名为皇商，再家大业大说到底也只是商贾之家。贺青辞在家中又是个不受宠的，竟也有不少人对他十分倾心，想来不过是眠花宿柳之辈，也怪不得贺府之人都不待见他，不过一副空皮囊而已。”又娇羞道：“不过今日女儿倒是有幸和端王殿下相谈甚欢。”

    王若梅闻得此事不禁喜上眉梢：“你与端王殿下搭上话了？都聊了些什么？”

    “女儿见端王殿下独自赏荷，便假意路过，将荷包落下。端王殿下竟亲自捡起荷包归还，叫住了女儿，还问女儿是哪家的小姐。”

    姜婉有些羞涩地低下头：“我便借感激王爷归还荷包保全女儿名声之由邀殿下来咱们府上做客。”

    “端王殿下如何回答？”王若梅忙追问道。

    “王爷似有心事，往远处出神了片刻，但仍是应下了。想来王爷这会儿只待女儿下帖相邀罢了。”姜婉面上又有些犹豫：“只是为何端王殿下会在那时出神？莫不是觉得女儿唐突了？女儿只是难得有机会与王爷单独接触，才想着要抓紧机会...”

    “婉儿多虑了，依娘看，我家婉儿生的这般美丽动人，乃是名副其实京城第一美人，这京城里哪个公子少爷不愿与婉儿亲近？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料想这端王也难招架美人计，只是怕思索传出去是否会影响你闺阁女儿的名声才思虑出神了，这不更说明王爷心中看中你么？”

    姜婉仍有些担心道：“只是毕竟孤男寡女在一处，女儿仍有些担心，万一有人嚼起舌根来...”

    “怕什么，当初你娘我为了嫁入国公府，在元氏葬仪上便与你父亲结识。未过了丧期便与你父亲大婚，你瞧瞧，如今我已经是这国公府的大房夫人，若没有当初的这一番筹谋，以你外祖父的官位，我岂能高攀得上国公府？当你身居高位时，所有人便只记得你如今是上位者，又有谁敢提起你的过往！”

    “待你日后嫁入端王府为正妃，再生个一子半女，便再也没人越得过你去。若是当今皇帝传位给端王...你可就是皇后了！”

    王氏仿佛已经看到了姜婉头戴凤冠、身着凤袍端坐中宫的样子，顿时满面得意：“到时候任姜炽嫁入谁家，见了你都得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娘！瞧您说的...”姜婉听得一阵心旌动摇，面上浮起一抹绯红，娇嗔起来。身子却早已伏在王氏怀里撒起娇来：“那女儿好好准备一段时间便给王爷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