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说大姐姐今日请您今日去了祖母那处？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姜蓉见冯昭清回来，好奇地问道。

    冯昭清见女儿笑得一脸烂漫，不由得叹了一声，爱怜地摸摸姜蓉的脑袋，柔声道：“母亲正是从你祖母院里回来，于我们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你大姐姐要从你大伯母那处拿回她母亲的嫁妆，需得我这个国公夫人做个见证，顺便威慑一下心怀不轨之人罢了。”

    姜蓉点头道：“这原也是应该的，天底下可没有续弦霸着原配嫁妆的道理。依我看大姐姐开口的还算晚了，若是我必定忍不下这口气，一早就要回来了。”

    “这倒确实是我家蓉儿的性格，那依蓉儿看，你大姐姐是个怎么样的人？”冯昭清听了姜蓉一番话，宠溺一笑。

    “从前婉儿以为大姐姐是个极其温和好说话的人，与人为善，从不轻易与人相争，露出锋芒。”

    姜蓉说着忽然皱眉道：“但这段时间，竟觉得大姐姐像是变了不少。那日里在沈府遭人暗算，按理说避无可避，但她却能化险为夷，且面上也不露声色，事情竟如同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般，更别说今日向大伯母要回自己的嫁妆了，说起来也是颇为奇怪。”

    冯昭清见自家娇惯长大的女儿百思不得其解的娇憨模样，不由得一笑，眼前却浮现出姜炽单薄却又倔强的样子来。

    这孩子也不过与蓉儿一般大，冯昭清竟有几分心疼起姜炽来，把姜婉轻轻搂进怀里低声道：“娘与你想的一样，只是你从小有我和你爹宠着，要什么、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你大姐姐自小丧母，大伯父在你先大伯母去世不久就和王氏有了首尾，不久便娶为续弦，又有姜婉姜程兄妹。”

    “你大姐姐自此便不再受重视，虽还有个大哥哥，但自从五年前上了战扬便再无音讯，彼时也不过才十一岁罢了，生死尚且不知。你大姐姐万事需得小心谨慎，有你祖母庇护已是万幸，又如何能那般轻易地讨回她母亲的嫁妆呢，这是你难以体会的艰辛啊。”

    “是蓉儿想的简单了...如此说来，大姐姐实在算是个可怜人，虽可怜却也算得上勇敢了。”

    姜蓉若有所思道：“母亲，说起来大伯父那房实在薄待了大姐姐和大哥哥，若非若此，想必大哥哥也不会舍命去军中只为挣个前程，若是大哥哥在府里，瞧见自己的亲妹妹竟被这般算计定会心疼。大姐姐在府里势单力薄，从前大哥哥在府里时对我也颇为照顾，女儿想在力所能及之处帮帮大姐姐。娘以为呢？”姜蓉撒娇道。

    “好好好，都依你，”冯昭清见姜蓉做这般小女儿娇态便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莫说蓉儿你这样求母亲帮你大姐姐，就是娘看着这丫头，也不能不心疼。如今她已不似从前，既然她有了自强的心思，能帮的时候，母亲定不会袖手旁观就是了。”

    “蓉儿就知道娘最好了！”姜蓉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娘，还有一事蓉儿未曾告诉您，与上次赴荷花宴时那些下作人对大姐姐做的下作事有关。那日我见沈茵坚持不让大姐姐身边的青梅墨兰同去，心中便有些疑惑。”

    “大姐姐更衣许久未回，我素日是知道那沈茵和柳姨娘为人的，为达目的手段极其狠毒，便暗中叫墨兰去寻大姐姐，又留下青梅稳住那些心思活络之人。虽不知是否帮到了大姐姐，但好在大姐姐无事。”

    “这事蓉儿做的很对。只是一点，虽说有善心是好的，却也要谨记，善良要有度，只能帮值得帮的人。若是帮了一条毒蛇，却要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可记住了？”

    “蓉儿谨记在心！”

    “夫人、小姐，大小姐身边的墨兰来了。”明夏入内道。

    冯昭清与姜蓉对视一眼道：“请进来吧。”

    墨兰恭敬入内，跪地便行了个大礼，两人惊道：“何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墨兰却不起身，仍伏地道：“夫人、二小姐，我家小姐命我来谢二小姐今日搭救之恩。然这大礼却是奴婢自作主张，今日若非二小姐指点，只怕我家小姐未必能轻易脱身。墨兰乃是大小姐的奴婢，若是大小姐出了任何闪失墨兰都无法原谅自己。这一礼是夫人小姐该受的。”说着便已是泪流满面。

    明夏上前扶起墨兰，替她拭去面上泪痕。

    冯昭清点头叹道：“你这丫头是个忠心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从前我与映秋颇有几句知己之言，如今她的女儿遭难，我们又岂会坐视不理。好生服侍你家小姐，她是个聪明人，将来定有一番造化。”

    墨兰点头应是，怕有心之人瞧见做文章，便匆匆告辞离开了。

    冯昭清回头见自家女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弹了一下姜蓉的额头：“娘嘱咐你今日要看的账目，看的如何了？”

    姜蓉恍然回神，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蓉儿这就去看！”

    冯昭清笑望着自己女儿慌忙离去的模样，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只盼着自己的这个性子直爽的女儿一世无忧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