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奇眯眼转身望向四周:“附近有一座山,一片秋红,我们去看看吧!”
“今天下午还有课呢!”小帆很高兴曼奇说出她的想法,但她更乐意逗逗她。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曼奇淡淡地笑,沉静的像一位多情的诗人。
“啊?我,我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讨了个没趣。
“走吧。”曼奇飞蹬开车,小帆觉得很扫兴,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她了解曼奇,决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她把手揣进曼奇的大衣兜,靠着他的背,眯上眼想睡一会儿:这个笨蛋,回家很远的,累死你!
路上车辆穿梭,往往来来,小帆不敢冒风险搭曼奇。
“到了。”
“这么快?”小帆吃惊地跳下车,见曼奇一脸神往地仰望着红彤彤的满是枫叶的近山,这才明白过来。
“好美啊!”
曼奇笑而不语。
半晌。
“右面围墙有个洞,我们从那儿钻进去。”
“你怎么知道的?”小帆瞪大眼睛,万分惊讶!
“八岁就发现了。”
“真的耶!不过,你现在这么高大,能行吗?”那是栅栏式的围墙,中间的水泥柱子断了一根,出现一个“洞”。洞的前后都是树,可能正因为此,才未被管理人员发现。而且,好像进园游玩的人也很少。
“试试吧!”两人又拉又扯,好不容易钻进去,一阵爆笑。
走进树林,小帆蹑手蹑脚东张西望,生怕看见游客,一副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熊样儿。
“你镇定点,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有没有买票。”
“嘘,你小声点。”小帆直了直腰板,立刻又缩回去,在前面兴奋地蹦蹦跳跳,“好过瘾啊!好过瘾哦!这门票如果是100万一张就好了!”
“我们往这边走,有个斜坡可以看很美的夕阳。”
“好哇,好哇!”
这是一片枫叶林,树很高大,遮天蔽地。叶子很红,如火烧云一般浓烈,层层叠叠,铺满整个山坡。踩在酥软的红云上,有“沙吱沙吱”的细碎声揉入心怀。天空星星点点,时隐时现,是郁郁的浅蓝,饱含冲眼欲出的泪水般。
秋风呼呼大作,放肆翻卷着两人的头发,小帆的头发长及腰身,在空中飞扬,潮起潮落。曼奇的碎发还不及肩,则朝四面八方飞舞着,破茧化蝶般纷彩盎然。曼奇走在前面,右手有力地攥着小帆。小帆像一个沉醉的孩子,傻傻笑着,将手拂向天空,试图抓住纷落的枫叶。
“要是有相机就好了。”小帆感慨地望着红胜一片火的四周,回想起之前失败的“红林会秋”。
这才是秋天呀。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记在心里,不好吗?”
“这我知道,可如果有一张温暖的照片立在床头,提醒自己:我很幸福。不是更好吗?照片是完美的索引。啊!她能勾起我的无限情思。”小帆如痴如醉地吟诗,脸上有童话般的稚气。
“那我给你照一张。”
“你带了相机?”眼里射出攫取的光。
“用心照。”
漏跳一拍。
“哦,那你照好看点,我要摆造型了!”小帆顿觉曼奇不是一般的幽默搞笑,她不很认真地在枫林中胡乱地扭摆。一会儿腾地跳起,一会儿又学一休哥盘腿冥想,一会儿又抱着大树咆哮……曼奇静静地看着小帆玩闹,会意地微笑着,眼里是淡淡的水。倚着树,手不自觉地插进裤兜,很惬意。
终于尽兴了,小帆笑嘻嘻地朝他走来。忽而狂风骤起,卷起落叶,旋转升腾,就像《美少女战士》里月野兔变身一般,红叶纷纷扬扬环绕在她的四周。小帆惊喜异常,心里汇入股股暖流,充斥着,奔腾着。她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张开手,聆听着大自然呼哧呼哧的声音,感受秋日秋风秋叶扑入鼻间心涧清新而又枯枯的味道。
曼奇心紧了一下,开始痴痴地看着小帆,感动于她对自然的虔诚与热爱,他多么希望自己是她爱恋的王子,能踏过屏障,走进旋涡,能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可惜他不是。他心里涌进一股细小如丝的苦楚,游游离离。
告诉她,我是男生,她会怎样呢?
风渐息,他们继续往前走。
“曼奇,你知道吗?我最喜欢迷人的秋。”语调平缓。
“是吗?”
“她温暖,亲切,不刻意装扮自己,却是那般娇娆与美丽,吸引我的整个心灵。就像枫。”
“我感受到了。”
“你呢?”
“我更喜欢雪,纯净,洁白,与世无争。”
“哦。”
“你还不曾体会吧?”
“我会努力的。”可爱一笑。
“累了吧?”
“没有!”我可不是那种娇滴滴,遇事就喘的女孩儿。
“我背你。”曼奇并未打算征求小帆的同意,他下屈身子,安心地等待着。小帆怔怔地凝望曼奇修长的后背。从前和朋友们在一起,她总乐意让人背,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每次都是在她首先背了朋友们老长一程后得到的交换。即使是这样她们也不乐意。今天,她感到幸福。她迈出神圣的一脚,甜蜜地搂着曼奇的脖子,笑靥如梨花。
“坐好了。”
曼奇比想象中强壮很多,他小心地一步一步往上攀登。小帆很奇怪,为什么像坐在沙发上一样没有半点颠簸,比在自行车后座还要平稳,只听到曼奇微微的气喘声。趴在曼奇背上,脑子里莫名其妙荡起段段旋律,心里轻轻吟唱着,曼奇听不见:This is my perfect, This is my perfeent with you……小帆完全沉浸在美好之中,竟忘了心疼曼奇会不会累,事后追悔莫及。
斜坡在半山腰,却能看得很远,正对着山下鳞次栉比高高低低的楼房。
一切尽收眼底,静谧,和谐。而我们却可以退到另一个世界,置身事外。
小帆曼奇感到内心无限豁达明亮,他们忍不住仰天长啸来舒解内心磅礴的情感,然后对视着,朗笑大声着,肩靠肩坐下。小帆自然而然地把头靠在曼奇身上,一是因为懒,二是曼奇真的很高,可以依靠。
你看,我们可以如此安然地远望山下纷扰的世界,潇潇洒洒,与世无争。
“凌风他们是绝不会陪我到这些地方玩儿的。”
“礼物,都准备好了吗?”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送旋转木马。”
“恩。”
“你会送什么?”
“祝福吧。”曼奇视线投向远方,没有焦点。浑身都是寂寞。
“还没问,曼奇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呢?”
“有。”他不想小帆多心。
“什么时候能见上一面呢?”
“以后吧,”他不想再说下去,但怕小帆伤心,又补上一句,“会有机会的。”
“他应该很高大威猛吧,曼奇都这么高。”小帆想象着曼奇的男友进门碰头的惨像,扑哧笑开。
“和你差不多。”
“哇,不会吧?你太吃亏了……”小帆为曼奇感到无尽的惋惜,喋喋不休地感叹。
曼奇没有答话,他静静地凝望着远处浸染而开的夕阳红,朝圣的心情此起彼伏。小帆被他的目光吸引过去,这才发现,不经意间,夕阳已眯睡在天边。她很柔和,蜻蜓点水般淡淡地散发光热,没有泰山那样的雄奇,却宛若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