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蛮子,此时的他是那样的冷峻,眉宇间流露一种少有的低迷,很多时候他都是霸道的一塌糊涂,而现在竟然像是在演偶像剧,只不过他的身材略微强壮了一些,眼神略微冷漠了一些,有点像刽子手。他直视着前方,我不知道此时的他在想什么,生来就没有想过什么事情是可以后退的,当我第一次看到曾经的伙伴一去不再回来的时候,我真正的知道了再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如此的难受。我儿时的伙伴,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玩在一起,闹在一起,上中学时,我们最烦的是校长训话,好像八千年的事得在那会说出来,本来课间休息时间就少,我们都想放放风,结果他好象有瘾,20分钟被他占掉,我们郁闷死了,于是就私下商议,整治一下这个可恶的校长。
又是一个星期一,二节课的课间做完操,校长又大义凛然地站在讲台上,开始了他的训话。我们已经忍无可忍,将事先准备的军用发烟弹扔了出去。不一会半个操场淹没在烟雾当中,校长慌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以为是美军入侵了,马上命令大家解散,当然事后知道是我们干的,不过,没有追究,因为惹不起,这是大院的一群孩子。
后来我们这群人又一起穿上了军装,虽然天各一方,但彼此是相连的,可是南方的战争却改变了我们的一切,我们走的时候,是十一个人,有4个人静静地躺在异乡的土地上,逝者已逝,生者常思,你现在知道了我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日子会喝酒,会去烈士陵园了吧”蛮子略带阴冷的说着。
我想那是在追忆你的那些伙伴吧,我安静地望着他,
蛮子的脸抽动了一下,他没有再说什么,过了好一会,他说,你回去吧,你不会理解我现在的心情。蛮子说完后径直走了,我默默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黑暗一点一点包围,夜的影子在一阵清风中颤抖着,我知道自己此刻无法走进蛮子的世界,索性迈开步子黯然离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痕,我何苦要逼迫他呢?
一连好几天,蛮子没有任何消息,我也懒得给他联系,生活中习惯了他的存在,突然间没有电话,没有音讯,我变得焦躁不安,总是对着某一处发呆,内心有些失落,但是我依然得按部就班的生活,还得面对那些使我疲惫但又不得不面对的学生。局里出了新文件,要求改变陈旧的备课方式,假期做的工作统统作废,每天卷入备课中,身心疲惫,加上教师节之后还要迎接国庆大合唱,我都快虚脱了。
电话响了,是亦蒙,显然又喝酒了,我和他在电话里吵了起来,说的很难听,他骂我不守妇道,四处乱跑,我也恶语相向,认为他一个大男人赖在家里没出息。吵架的时候什么狠就骂什么,我像机关枪一样连发,骂完索性关了电话,邻近下班的时候我才开了电话,我不想回家,我想找一个地方,很嘈杂的地方自我放纵一番,就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一个男人很友好地声音闯进来,他就是那天等蛮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他约我去喝茶,正好我也很烦,就这样答应了。
这是一间很幽静的茶座,室内回荡着高山流水的曲调,我和那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怎么样没想到我会约你吧,我以为你会拒绝的,看来我是错了,那人这样说着
我看看了他,你不会就是单请我喝茶吧,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直说吧。
是的,我想可以更深入一些的,那人依然微笑着。
那就换地方吧,我知道他说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那好吧,我们走,我和他并肩走了出去,这样假模假式的浪费时间对于我和他来说毫无意义,我就想放纵一次,把自己交给陌生人。
我们走到了一家酒店,他在前台开房,我坐在沙发上低头玩手机,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此时发生了。
两辆汽车疾驰而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跳下来几个人,他们下车后我们走来,其中一个人懒懒地靠在车边,吸着烟,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蛮子,,他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特意来抓我?也就在这时候,走进酒店的那些人迅速推开门走出来,他们中间还裹挟着两个人,开车门放人进去,关门走人前后不到2分钟,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走得干干净净。
我神不守舍地跟出去,蛮子用一种我无法描述的眼神幽怨地看着我,一点一点退出我的视线,我就那样呆呆地坐在路边,厌恶,自责,悔恨,怨恨,一下子将我包围,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留下,我伸手拦了一辆车,贼一样跑了。
我怕什么呢,蛮子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和他之间也没有什么协议,我愿意把自己的身体给谁是我自己的事情,为什么看到他的心碎我也一样难过?
上车没多久,那个人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我说对不起,我临时有事必须回去,你约别人吧。
他说也只好这样了,房间没办法退,况且已经跟家里人说好不回去的。
我知道即使我留下来也无法不管不顾地疯狂了,蛮子已经进入了我的大脑,我不能欺骗自己。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阿雅陪着我去看中医,老人家号完脉一周一脸严肃,他说我得了心阳不振眩晕症,是不是偶尔眼前会一片黑暗?
我点点头。
这是最可怕的,会心梗的知道吗?梗了会怎样知道吧?
我说我从来没有在意过,该怎么办?
至于其他的乳腺增生,月经不调都是小问题,心梗是大问题,你看先治哪个?
当然听你的,我此刻突然变得恐慌,先前还巴不得死掉,现在反而急切的要医生开药。
医生撕了一张纸条,在上面写上“特一号”,然后语重心长地说:“我敢保证,100天以后你就跟好人一样了。”
我拿了药看着阿雅,她冲我笑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