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才听妈妈又在孩子面前这样骂自己,心里很是害怕,见女儿不相信,连忙上前掩盖:“你奶奶这晌子尽说胡话。孩子,你们快去睡吧。”
两个孩子听话地从夏同久家向外边走
高老婆子一见高世才,颤巍巍地冲过来,她要抓高世才,可惜力不从心:“我胡说?你这个爬河滩的!你妹妹临死之前来家讲的,她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没过几天,她就死了。连尸也没有了。不是你害的,她怎么会死?”
“所以哇,妈,说是我害的要有证据。证据呢?”高世才转过身,“孩子,别听她瞎说……”一看,孩子们已走了,高世才没了顾忌,自从妹子死后,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妈妈这样骂自己,他多么害怕呀,这是自己的妈妈呀,要是被别人听去,这对自己是很不利的!这晌子这话又被孩子听去了,他们会怎么想?如果信了,自己将来在孩子面前怎么立足?于是赶紧打掩盖,把孩子支走。
高老婆子又扑上来揪高世才,他看四周再无别人,把心往肋膀骨一端,迎着自己的母亲,一膀子撞过去,高老婆子被撞了个仰面朝天。高老婆子这才尝到了自己儿子的辣味,叫道:“打死人了!快救……”
高世才不等她“命”字喊出口,一把捏住她的嘴巴,腾出右手,在她的脸上左右开弓。高老婆子的嘴巴被儿子捏着,要喊张不开嘴巴。黑暗中,她看不清儿子的嘴脸,凭感觉跟凶恶的豺狼差不多。她到这时候才完全相信了女儿的话:‘有朝一日你肯定要吃他的亏’,这晌子果真吃他的亏了。夏赤松、夏赤兰确实像是他害死的。高世才直到把自己老娘打昏了才松了手。然后把她抱起来,把她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揩干净她嘴角的血迹,再把她抱到床上睡好,随后悄没声息地回到前面自己家。
“爸,”高露白问道,“我妈呢?我妈哪里去了?”
“你妈,你妈修水库去了。所以哇。”
高世才说夏赤芳修水库去了,那是表面上的,实质上是被高世才送去伺候骆部长了。高世荣没能让骆部长满意,高世才一直担着心,权衡之下,就把自己的老婆送上前去。
夏赤芳到了水库工地指挥部,骆部长一看就满意,安排她在办公室打打开水,拿拿报纸。夏赤芳可不像高世荣,自从那次被栾中翠唤到大队部整治高世才之后,越想越寒心。高世才卧花宿柳,睁眼也不看她一次,还说她是老套筒,她就对高世才死心了。心下也想搞个编外的,可惜没有合适人选,这次被高世才派到骆部长身边,一看骆部长五短身材,白净面皮,秀眼俊目,哪里像高世才那么五大三粗,横眉红脸?这骆部长怎么看怎么舒服,巴不得委身与他,只恐被他瞧不起,就变着方子讨好他。
吃饭时,她帮骆部长盛好饭,端端正正放在桌子上,连筷子也摆得整整齐齐;骆部长要洗澡,她帮他把盆放好,水舀好,服伺得周周便便;骆部长要刮胡须,她帮他把保险刀安好,替他抹上洋皂,有时还替他刮脸;至于衣服,她不但替他洗好,晾干,还帮他叠得妥妥贴贴。她的这些做法,骆部长当然满意。
一天黄昏,夏赤芳给骆部长送衣服,骆部长歪在躺椅上,一见夏赤芳,一跃而起,双手握住夏赤芳的两手,说:“谢谢你,赤芳。”
“骆部长,谢什么?干支个,没洗干净,请多原谅。”
骆部长从夏赤芳手上夺过衣服,扔到躺椅上,双手猛地一箍,把夏赤芳揽在怀里,嘴唇抵在夏赤芳脸上乱吻。夏赤芳半推半就,手指房门。骆部长明白,丢下夏赤芳,赶过去闩好门,急急回来搂住夏赤芳往床上抱。夏赤芳往床上一躺,骆部长往上一扑。他二人心跳耳热,浑身发烫。骆部长看到夏赤芳一条全裸、一条半裸的雪白的大腿,欲火突旺,扑上去像一条刚刚离水的鲲子颠动颤闪。夏赤芳杏眼圆睁,倾听着骆部长的喘息,欣赏着骆部长猴急忙乱的神态,衡量着他的力量,品尝到了久违的幸福。她与高世才已经隔房一年多了,就像一块久旱的稻田承受到了霖雨,那是怎样的刻骨铭心的解渴哟!
事后,骆部长气喘吁吁,夏赤芳以逸待劳,说:“想不到,干支个,你是这种人。”
“我是那种人?”
“干支个,想不到,你会看上我。”
“我还怕你拒绝哩。”
“干支个……”
“你……”
自此之后,二人常常在一起厮磨。好在大家都在大跃进,没有人注意这一对男女的苟且。只有高世才来了两次,俗话说“会看看门道。”他从他们的眼神中知道他们上手了。高世才别的什么也没说,只对夏赤芳说:“你和他怎么样我不管,可有一样,你一定要当上仓库主任。”夏赤芳把这句话告诉了骆部长。骆部长不仅兼管后勤工作,还觉得让夏赤芳老在自己身边,容易生闲话,拉开点距离更好,所以,夏赤芳就如愿以偿了。这些事情高露白哪里知道?
高露白问:“爸,妈妈修水库去了,那食堂主任哪个当?”
“你姑爷,所以哇,进宝他爸。”
“真是我爸?如你玛,那我爸呢?”
“你爸,所以哇,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