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读者朋友:新春拜年,老炎祝你们新春快乐,阖家幸福,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易局长听了说:“这个孩子说话没拦攀(注1),你说的可是真的?”
“伯伯,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那你说说,你爸跟你大舅都是干什么的?”
“这个这个,孩子嘴里吐实话。”简得志说,“他大舅就是全国劳模、神墩大队书记高世才,他爸爸是六户庄食堂主任。”
“啊——那就对了!”易局长转头对着桂进宝说,“孩子,这话你不能再讲了。就此打住。”又对简得志说,“老简呀,我这晌子坐在冷板凳上,不但我,老马也同样。”
“啊!这个这个,老马还是县委副书记吧?”
“有名无实。说话算不了话。啊——我差点儿忘了,还有一个人,你有事可以找他。”
“谁?”
“李县长!”
“李县长?这个这个,就是我们县的李县长?”
“对!他是胶东人。你在他家养过伤。他妈还是你的干妈,他是你的义弟哩。”
“是他?李崇俊!这个这个,我记得他那时是胶东军分区独立旅一团二营副营长。”
“后来大军南下,他负伤了。伤好后,先在蚌埠工作了
注1:拦攀,土语,遮拦。
一段时间,去年调到了我们县。”
“那你不说,我怎么晓得。这个这个,我又没有当面看过他,做梦也想不起来呀。”
“难怪……”
“夏家那事可要记住啊。这个这个,走啦!”
“吃饭再走吧。”
“别疏客气了。这个这个,这晌子每人一份口粮,你给我吃了,你怎么办?”
“老战友,你好好保重。”
简得志点点头,告辞易局长出了公安局,背着桂进宝一步一步挨到白鹿牛王庙……
简得志虽然十分疲劳,但见了钟校长还是热情地同他握手。钟校长抱歉地说:“简书记,真对不起,我又给您添麻烦了。说着避开孩子们,简单扼要地把夏同久的处境以及为什么送他到这里的原因述了一遍,“但没想到您也挺难的。”钟校长最后说。
“这个这个我难,总比你们好。”简得志说,“老钟啊,谢谢你对夏同久的关心!请你相信党,相信我们党光明伟大,相信我一定能挺得住。”
“简书记,你要是挺不住 ,大家就一点没指望了。我们相信党,依靠党,相信您,依靠您。简书记,就此告辞。”
“钟校长,不送了。”简得志挥挥手,目送着钟校长等人走远了,待把目光收回来,他看到廖逸娇还和简铁环、栾迎丰围在夏同久身边替他涂药呢。他走过去,问到:“孩子,这个这个,你怎么没走?”
廖逸娇说:“简伯伯,您就让我留下来吧。让我留下来照顾同久哥,还有进宝哥。咳巴。”说着流下了泪水。
简铁环站起身子,说:“爸爸,就的,她一个人在神墩太孤单了,你就让她留下来吧。”
简得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孩子们顿时欢呼起来。
从这以后,孩子们从神墩讨来了被子,又可以成天在一起了。桂进宝的伤势恢复较快,夏同久由于简铁环、廖逸娇、栾迎丰等人的悉心照料,又有简得志不断地让白鹿的医生频频诊治,也渐渐趋向好转了。
1959年2月7日,是农历大年三十,接二连三的阴雨给人们送来了一个特别寒冷的除夕,直到下午,大雨还没停止。
这一年,由于大跃进,这儿又在修水库,粮食又特别特别地紧张,神墩等大队一点过年的样儿也没有。但白鹿大队,由于简得志死拦硬罩,人民生活基本上还能维持。过年前,栾迎丰替社员们写了好几天对联。过年时,大家照样贴春联,吃年夜饭。孩子们在一张桌子上吃年饭,成了一家人,虽然不团圆,还是很高兴的。
吃过饭,简得志披蓑戴笠,跟往年一样,照样到群众家去拜年,顺便商讨春耕生产去了。
桂进宝身体好多了,话也就多了:“如你玛。今年过年吃的倒还好,就是不放炮竹,不打灯笼,没有新衣服、新鞋子,连火炮子都没有了。”
夏同久说:“嗨,亏得简叔叔,不仅留得我们一条命,还吃着白米饭、猪肉。要是在神墩,恐怕稀汤刮都喝不上了。”
“我觉得,”栾迎丰说,“我们要是在神墩,恐怕肚子都是瘪的。更别说吃肉了。”
“那肯定是的。”众人都说。
“我妈不知什么样了?不晓得可吃得饱?咳巴,不晓得跟我爸爸可在一块?”廖逸娇说,“我真想他们。”
“你妈,你妈,如你玛……逸娇,你妈……”一个“死”字,桂进宝到底没忍心说出口。
“我妈怎么了?进宝哥,咳巴,你说呀。”
“你妈,如你玛,在修水库……”桂进宝想,既然廖逸娇不知道,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呢?白白地伤心痛苦,还是蒙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