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和李光弼相逢的那个湖边，亲切的感觉扑面而来，秦心月下了马，极目远眺，只见这诺大的湖面风平浪静，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

    “少爷，他们好象不在这儿。”宁儿看着对面山的影象，喃道：“该不会训练累了，跑山上避暑去了吧。”

    不对！李光弼明明说了，会在这儿训练一整天。

    秦心月仔细瞧了瞧水面——气泡！

    “宁儿，你瞧！”秦心月兴奋的指着湖面说道：“水下好多气泡！”

    宁儿定睛一看，还真是！好大的气泡，还不止一处，是很大一片呢。

    “呵，这湖里一定很多好大的鱼！”宁儿笑道。

    “什么鱼，哪有鱼能鼓出那么大的泡泡！”一定是李光弼他们！秦心月雀跃不已。

    象是回应她的猜测，水面上一下冲出两、三个人影。

    “呼——”有一个人影猛吸口气，胸膛上下剧烈起伏着道：“我实在憋不住了！”

    又一个人影冲出水面，看了看飘在水中的几个人，冷声道：“下去，接着练。”

    “将军……”一个声音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没说出口。

    秦心月远远的看着他们调整了一下呼吸，就又钻到水底去了。

    “李光……李将军！”秦心月向那个湖中站着的唯一身影挥动着手臂，“加油！加油哦！”

    李光弼冷着的脸，在看到秦心月时柔和了些，但严厉的话语仍旧从嘴里蹦出来：“没事干吗？跑这儿来做什么！”

    宁儿刚举起的手臂放下来，“少爷，将军在生气呢。”

    哪知，秦心月非但没介意，两只手反挥动得更带劲了，“你甭管他说什么，那只是在他的下属面前装装样子罢了，目的是显示出他领导的威仪！切，也不知他这想法哪儿来的。将来仗打完了，人估计也得罪光了，人家郭子仪多会做人。”

    原本，秦心月只打算来看看李光弼怎么训练水兵，看完后，就安安静静离开，并不怎么打扰他们的，可把现在看到的情形，和刚才在郭子仪军队中感受到的气氛一对比，她的心中就有了新的计划。

    脑子里才这么想，她就开始身体力行，手大力的挥动不算，还夸张的跳起来，嘴也不肯闲着，“加油加油，李家军！李家军是最棒——的！”

    湖面上，练习潜水闭气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浮上来，李光弼哭笑不得的站在水中，表情颇为尴尬。

    “好好练习，勇争第一！将来打仗，英猛无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我将士，宇宙……”秦心月在士兵们诧异的目光中，越说越带劲，连李光弼游过来都没发觉。

    “够了！”他从水里上来，挡在秦心月面前。

    “呃，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李光弼背着光，秦心月当然看不到他脸上的暴怒。

    “你干什么？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回头，看士兵们颇有兴趣的一致看向这边，李光弼冷冷吼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太闲？”

    士兵们听到这声吼，丝毫不敢再看，“嗵——嗵——嗵——”几声后，水面上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宁儿看清李光弼那张扑克脸后，暗地扯了扯秦心月的衣角，秦心月耸耸肩，一点也不惧火的冲李光弼道：“你干什么那样大惊小怪的，我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给将士们鼓鼓气罢了。”

    “你这是鼓气？”李光弼抓着秦心月的胳膊，“我看着，还以为是在卖艺！”当着这么多男人，又蹦又跳的，他能不气么。

    “你……”秦心月低下头，不一会，肩就开始上下耸动起来，“你好凶！昨天晚上你还说要一生一世照顾我，对我好，再也不欺负我……谁知道，才过了一天，你就变了样。我……我……我不该来这里找你，不该从淡云轩搬到泛音阁，人家也是关心你，所以连带着也关心一下你带的士兵……既然你这么不领情，我还是去郭大哥那儿，反正，他和他的那些兵从来也没嫌弃过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光弼顿时慌张起来，音量自然调低，语气也缓和多了，“我的意思是……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只要不影响训练就行……你别哭了，啊？”大白天的，旁边又站着宁儿，他压住想要帮她拭泪的手，小心道。

    “这可是你说的！”秦心月抬起头，脸上是得意的笑容，“将军一言九鼎，可不能反悔呀！”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你——”李光弼看她笑嘻嘻的样子，哪里像哭过，他不禁摇头苦笑。看来在战场上自诩智谋过人，很少中计的他，在她面前，也变得蠢钝起来。

    “将士们，李将军有令，可以起来休息一会儿了！”秦心月双手握成筒状，向湖面大喊道。转过头，又对李光弼俏皮地吐吐舌，“只休息一会儿，好吗？”

    李光弼黑着脸没吱声，士兵们自然不敢有任何动作。秦心月讨好似的望着他，“你下个命令吧，我说的他们不听！”

    “你回去找点别的玩，这儿不是你来的地方。”李光弼的脸又恢复成冰块。

    “你刚才还说……”秦心月刚想指责他不守信用，他就打断她的话，“我刚才说过，不可以影响训练！”

    “你怎么知道我会影响你们训练？没准我的小技巧还可以帮到你们。”秦心月分辩道。好歹她在学校正儿八经的学过游泳，总有些可以用得到的小方法吧！而且，又可以在互动中改善他和士兵们的关系——至少她是这么打算的。

    奇怪的看着她，李光弼嘴角边有丝邪笑，正当秦心月打算说话时，他貌似不经意的轻轻吐出一句：“你看看我，从上到下，好好看看。”

    秦心月狐疑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到脖子，到胸膛，到小腹……

    “啊呀——”秦心月脸红的猛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声来。

    他……他……他……他居然光着身子！搞什么，以为这是天体浴场，到这儿裸泳来了？

    李光弼此时面不改色地又来一句，“士兵们和我皆是一样装束。”

    哦！天。居然还集体裸泳。

    装——束？有装吗？哪里来的束？秦心月想大叫，却没叫出来，忽然想起一件事。

    身体转了三百七十度，还是没发现宁儿的身影，不禁脱口问道：“小林呢？”

    李光弼这才扯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她比你聪明，早走了。”

    “走了？”秦心月心里那个气啊，把李光弼和宁儿在心里骂了个体无完肤。

    “你干什么不穿衣服？”难道有暴露僻？

    “我们在练习潜水。而且，都是男人，没那么多忌讳。”李光弼算是给了她个回答，然后转过身，“你该回去了。”标准李光弼式的命令口吻。

    仿佛打了败仗般，秦心月垂头丧气地牵了宝石，招呼也不打，就迅速爬上那道天然的陡坡。

    长安。

    “啊——不要，不要！”一声尖叫声回荡在夜空中。

    “小姐！”有黑影火速蹿过来，扶起尚在梦中的她，轻摇，“锦娘小姐，醒醒。”

    带泪的美丽双眸张开，看到眼前的人后，她哭着扑到她怀里：“梵姐姐，鹰大哥不会回来了，对不对？”

    “你又做噩梦了？”梵晴问道。

    “恩。”锦娘点头，柔弱无依的样子，看得梵晴也难过起来，“还是那个梦？”

    锦娘点头，“好多年没做这样的梦了，最近，好象越来越频繁了。”

    “你以前就做过这样的梦？”梵晴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