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A省省会万家灯火,繁华似锦,中原市冶金科技贸易公司董事长尚之江轻步走进耶林酒家四层三号雅间。他是A省尚副书记、省长的次子,四十出头,一米六八的个子,微胖,外表文雅,丝毫没有威猛张扬的气势,但他的宁静与从容之中蕴涵着不可抗拒的震慑力。只有象他这样的,个人气质不错,又有强大的后台支撑的人才能充分展示这种震慑力:不张狂外露,但却威猛震撼。
“您好,久等了,不好意思。”尚之江主动向等候他的要案组组长光海锋伸出手。他的姿态是热情的,词语是客气的,但语气与表情是平静的,甚至是冷凝的。
“您好,您好,您太客气了,应该应该。”光海锋虽然与尚之江接触频繁,比较熟惯,但他永远是奉命办事的姿态,谦卑而恭敬,甚至仿佛如临大敌。
光海峰一副精明练达的外表,全部的机智都压缩在干瘦的脸颊与几丝珍贵的头发 包装了的 脑壳里;与他唯唯诺诺的表情不一样, 一双锐利的眼睛常叫人望而生畏。他的拿手好戏是:善于办理涉及政要的棘手案件。
两人说几句无关紧要的闲话,饭菜就齐备了。
尚之江要一杯竹叶青。他喜欢那种绵香久远的带有草药气息的刺激,那里仿佛有一种回味不绝的人生沉浮、飘逸不定的快意。
光海锋要一罐啤酒。他喜欢品味苦涩,在苦涩的味觉里,他能找到知人论世的灵感,能把握住办理疑难案件的要旨与锁匙。
“为什么会出漏洞?”尚之江开口了。
光海锋双眼注视餐桌上的“清蒸鲟鱼”,仿佛在对它说:“按照我的布局与安排应该没有问题。我预测了三种情况:一,在拘捕时,‘他’畏罪自杀;二,在追捕中意外丧生;三,在拒捕时被击毙。当然,第三种可能不大,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怎么样推理,是你们工作范畴的事情 。我不明白,成立要案组,目的就是减少阻力,避免干扰,你可以有足够的精力,有足够的权限,有足够的 把握,把事情处理好嘛。”尚之江平静地打断光海峰的话说。
光海峰转过话题解释说:“出了两个问题:一是在滨海市调动警力的时间太长,在组织封锁路口的人马时耽搁了时间,给‘他’创造了出逃的机会;二‘他’是从西边的居民区逃走的,地形特别复杂。‘他’已经对那片地方了如指掌,甚至比当地警察都熟悉那块地形。‘他’的警觉性出乎意料。‘他’对抓捕行动已经有所警觉。”
“没有想到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两个人同时在心照不宣地把秦天华说成“他”。
“想到了。‘他’也是一棵不大不小的树,根须不会不发达。这一点我考虑充分。这几天我进行了全力收捕,可是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真是个有心人。”
尚之江对光海峰褒奖‘他’是个‘有心人’非常不舒服,尽管他也知道‘他’是个不好对付的逃犯,但他还是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赞扬他不喜欢的人。他似乎非常痛苦地皱皱眉,用更加平淡的语气问:“‘他’会去哪里?境外?还是在什么地方隐蔽起来?”
光海锋摇摇头。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尚之江的语气中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肃杀之气。
尚之江见光海峰不表态,说:“我有两个意思:一是 听听你的判断;二是传达一个意思,上边非常关注这个问题。我们要对上边负责,不能给丢人嘛。我跟‘他’关系亲密,‘他’又是上边一手抓起来的先进典型。不过必须按照法律的程序严格办案,丝毫不能留情,不能给外界造成错觉,说上边在庇护。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了这个样子,心情沉重,请你理解。要慎重哪!”
“我的对策是外松内紧。现在,必须叫新闻媒体冷静下来,冷静,这符合我的思路。我已经展开了网络,重点在交通要道站点;封住交通,一旦发现新信息,就可以重点出击。”
“我相信你。”尚之江举起酒杯。
见面结束了。省会的夜灯火辉煌,比白日更具有繁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