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敏,叫我说,你就别去了。太阳都落了,拐回来还不知道是啥时候,你去了也帮不上忙。”高耿劝说道。
“你爸说得对,你去了也帮不上忙,你不像我们说话有份量。我觉得你去了,搞不好还会有负面影响,我说得是认真的。”高县长坦诚地说。
“我知道,我不是和你们一块去镇里,我是上派出所去!”慧敏说明道。
“哦,我明白了,高醒那里是要有人陪陪。见了高醒,告诉他,还是那句话,哪怕把天山镇闹个天翻地覆,把派出所闹个鸡犬不宁,我们也要把高醒弄出来!”高县长嘱咐道。
“哎。。。。。。”慧敏感激地应道。
暮色开始临近,十一辆自行车在路上快速地向前冲刺着。。。。。。
很快,天山到了,慧敏和他们分开了。一路上心急如焚的她到了派出所忙安慰高醒,说:
“过会就出来了,你且忍耐一下!”
“我是回不去了,黄立守刚才来过。”高醒说着,耳边回响着黄立守那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语气:
“高醒同志!和我打交道,体会不错吧!我是来向你报信、贺喜的,你先别性急,明天,你就可以荣升到县里去了,那里要比这里气派多了、舒适多了,级别高、条件好,到时候你就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黄立守来过,他来干什么?!”慧敏疑惑地说。
“他来,还能干什么?想不到,他竟如此嚣张、狂妄。派出所的好像是他家的直属机构,听凭任之。真是他妈的豺狼当道,狐群狗党,沆瀣一气。。。。。。”高醒义愤填膺地骂道。
“咱爸和代表们都已上镇里去了,你很快就会出来的!”慧敏确认高醒什么都清楚了,是黄立守告诉他的。她安慰他说:“他们不敢再把你怎样,你很快就会出来的。他们那样做,咱爸和代表们也不会答应,咱村的人民不会答应,镇党委政府不会答应。来时,咱爸和代表们说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你弄出来,哪怕是把天山镇闹个天翻地覆,把派出所闹个鸡犬不宁。。。。。。”
天黑了下来,高醒坐在门里,慧敏坐在门外,虽然一门之隔,两人不能身贴身地偎依在一起,但是两人的心是相印的,两人的情是相通的,他们俩犹如是两块磁铁隔着门彼此相互地吸引着,谁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他们俩在默默地侯在那里。。。。。。
派出所的干警看了,分别先后地督促让慧敏回去。告诉她,高醒是回不去了,明天就要羁押县里去了。慧敏对他们的过问、“关心”,不理不睬、无动于衷,她好像是听不见、看不到似的,没有反应。
时间过得不短了,却不见那边有何动静,慧敏有心去看个究竟,但高醒这边她又放心不下。她不忍高醒孤单、寂寞。慧敏颇感纳闷,这么长的时间了,事情好歹也该有个结果了,怎么没有点动静呢?高醒也这么想。
这时,一个值班的干警走了过来,他用手电筒照了照侧坐在那里头抵着铁门的慧敏,不解地说:
“你真固执,跟你说多次了,他回不去了,守在这里也没用。。。。。。”
“就是因他回不去了,我才守在这里,我要守他出去为止。这是我的自由,不会又妨碍你们执行公务吧?!你们要觉得我不顺眼,也可以拘禁起来!” 一直向他们保持沉默的慧敏忍受不了了 ,她憎恨地说。
“别管她,她爱守就让她守去!”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过来。
慧敏循声看去,见说话的那个人在灯光和树叶的糅合下像个幽灵,那个“幽灵”一边说着话一边匆匆地向警车里钻。慧敏看清了那个“幽灵”,不是别人,而是很多人都在巴结、敬畏的派出所所长。“幽灵”钻进车里又探出头,说:
“有人找,就说我去王书记那里了。”
干警应了声,又回头对慧敏冷笑一下,说:
“那好,你守,守到出来,守到从县拘留所出来!”
“只要你们能送上去,我就去守,就怕你们没有那个本事。。。。。。”惠敏的语气开始强硬起来。她从“幽灵”的匆匆而去,她从“幽灵”的言语中得知,他是去镇党委书记那里,她心里就有数了,八成事情有了眉目。不是这事,这时候镇党委书记找他干嘛,什么事能让镇党委书记这么急着召见!
“明跟你说,要不是黄立守说今天晚了,想让高醒在这里多呆一夜,恐怕他现在就在路上,说不准已在县拘留所了。”干警嗤之以鼻地说。
“黄立守说得,今天晚了。。。。。。谢谢黄立守,谢谢黄立守。。。。。。”慧敏连声说。
“。。。。。。”干警被慧敏的举动惊住了,黄立守之所以不想让高醒今天押送县拘留所,其用意显然谁都能看出来,就是延长高醒受罪的时间。他不明白慧敏为何还感谢黄立守,是她意识不到问题,还是她精神上受了刺激出了问题?
他哪知道慧敏心里的想法。慧敏在想,幸亏黄立守的 “相助”,给解救高醒创造了有利条件,不然,人送到了县了,说不定会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慧敏连声言谢黄立守,那是故意说给干警听的,是想通过干警的口把她的话传到黄立守的耳朵里,目的就是气气黄立守,以此缓解仇恨。
干警看着慧敏的目光,依然是异样的。慧敏好像读懂了干警目光中的内容,她佯装郑重其事地说:
“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干警听了,更为迷惑了。但他没说什么,就径直走开了。在他转身迈出两步远的时候,就听他自言自语地说:
“疯了。。。。。。”
也许是心情的问题,慧敏感觉所长去党委书记那里已有些时间了,却不见有什么动静,不会事黄了吧!慧敏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她停了一会,实在按耐不住心慌了,决定去探个究竟。她和高醒说了声,就匆匆地起身走开了。在她走近大门口的时候,大门旁边值班室的电话响了起来。值班干警接电话的声音传到慧敏耳朵里的时候,慧敏已跨出大门口,就听值班干警说:
“我是,所长。。。。。。什么,把高醒放了。。。。。。为什么。。。。。。好好,我这就放!”
慧敏闻听了,如释负重地忙调头往回赶,路过值班室门口的时候,就见值班干警在值班室里向她热情地打招呼。慧敏心想,他怎么突然间向她热情起来了,怎么看着还有一丝向她摇尾乞怜的样子,刚刚不久他还说她疯了,这会儿他自己反倒是疯了。
慧敏没怎么理睬他就走开了,他拿上钥匙追上慧敏,讨好地说:
“我是新来的。。。。。。还真叫你说对了,像这种定性事情,又是所长亲手操办的。也都让你给拿下了,你身后的那个亲戚什么的人,一定非同一般。。。。。。”
说话间,他们就来到关押高醒屋子的门前,干警给高醒打开门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殷勤、滑稽,只听他一边开门一边向高醒说:
“在里面受委屈了。。。。。。”
慧敏刚才从干警的言谈中已经明白了干警为什么突然间对他们俩热情起来。慧敏心里在想,他这个人怎么这么愚蠢、可恶。
为何用了那么长的时间 ,他们才通知放人呢?
原来,高耿他们到了镇里,没见到镇党委书记王化民,接见他们的又是那位办事员。
“你们这是。。。。。。”
“王书记呢?我们有紧急事情找他主持公道!”高耿没容办事员说完话,便急着追问道。
“王书记不在,你们有什么事情,明天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我们来不但要见到王书记人,还要他立刻把事情给我们解决了,要不然,我们这就集体上访。。。。。。”高县长强硬地说。
“对!我们集体上访。。。。。。”代表们纷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