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梦幻,走向无奈的抗争和荒唐的反叛,结果在绝望的废墟上留下了凄迷的哀怨……
冬至回到娘家后,对爹娘正式摊牌了,宁死再也不回武家了,对此,爹娘也无能为力了,因为害怕女儿想不开了再去小塘坝怎么办?所以也对女儿表明了态度:“你自己的事,自己看着办好了。”
冬至为自己的事做了考虑:离婚是不可能的,因为大郎不会同意的,回武家也是不可能的,她宁愿死也不会踏进武家半步的。不回武家咋办?长期住娘家总不是长久之计,即使娘家肯收留她,武家会袖手旁观吗?人生道路万千条,到底该走哪一条呢?悠悠天地之大,到底哪儿才是她的容身之处呢?她觉得无路可走,也无处可去,她陷入了绝望……
她又想到了王胜,为什么每次在生命绝望的时候,都是王胜准时出现救了她?她与王胜之间是不是仍有着割不断的情缘?她决定了,决定要与王胜重温旧梦,寻求新的爱情寄托。同时,她也想到了大郎,他根本不是自己所爱的人,当初屈着心嫁给他,只是一种“商品”式的交易,交易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悲哀和痛苦。从同大郎结婚那天起,她那感情的渠水,从未流进大郎心中一滴,全部堵截在同王胜的那条感情渠道里,眼看快要泛滥成灾。
她想结束那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日子,她想结束这场不幸的婚姻,她想脱离大郎的折磨和虐待,从没有感情的婚姻的苦涩里挣脱出来,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大郎不同意离婚,她不怕,反正要离开他,她要驾驭自己的命运,她认为自己本来就应该属于王胜的,她要把自己再还给王胜。经过几天几夜的苦思冥想,一个罪恶的计划酝酿成了——她要领着王胜私奔……
冬至想到了私奔的后果,女儿跟着野男人跑了,这可是件很丢人的事,爹娘首当其冲要受到人们的嘲笑和唾骂,会说爹娘养个女儿是风流精,勾引男人不要脸……
娘曾告诉过她:好马不备双鞍,好女不侍二夫,冬至认为这是封建思想的那一套,她不能顾及传统的道德约束,她认为除了私奔再无路可走,她只知道私奔不太光彩,没想到她的私奔是在犯罪,是法律所不允许的,而当时她没有认识到这一点,只是盲目的追求幸福,盲目的想以私奔摆脱婚姻的不幸。
冬至知道私奔是两个人的事,必须征得王胜的同意才行,如果王胜不同意私奔,或者王胜根本不爱自己,那还谈什么私奔?还有私奔到什么地方去?姨家是不能去了,当初姨家那么执意地挽留她在城市工作,都被她拒绝了。现在怎么有脸去求姨家?她想到了姑家,南方的姑姑最近来信说,姑父被打成走资派,白天挨批斗,夜里关牛棚,看来姑家更是不可能去了。最后她把希望寄托在东北边陲小镇的大舅家。大舅在小镇粮管所当保管,以前,大舅曾来信提过他那儿的红卫兵闹的不算太凶,大舅没有参加红卫兵,舅母因病停薪留职在家,也没参加红卫兵,一对儿女还小,在读初中……对,大舅家是个好去处,如果能私奔到那儿,山高皇帝远,谁也找不到……
对于这次私奔,她要绝对保密,所以她不找姚好联系王胜,直接找到秀巧,“告诉你哥,让他去老地方等我,我有要紧事找他……“
秀巧转告了哥,说:“……她说有要紧事找你……”
王胜犯起了嘀咕,她能有什么要紧事?一个有妇之夫同一个光棍能有什么好谈的?不管怎样,他还是去了。冬至在那儿等焦急了,还以为他不去了,就在冬至准备返回时,王胜到了,冬至喜出望外,上前迎了上去,“王胜哥,你到底是来了,”她拉住王胜的手,“不好意思,天这么冷,叫你出来挨冻了,来,坐下谈吧。”
“冬至,听秀巧说你找我有要紧的事?”
“是啊,我要离开喜鹊村,远走高飞。”
“是吗?你要到哪里去?”
“我到哪里去,你先别管,我只想问你,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我爱不爱你还有什么用吗?”
“当然有用,你若爱我,我有事跟你商量,你若不爱我,一切免谈,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我不走了。”王胜忧郁了片刻,“你想谈什么?”
“这么说你爱我了?”
王胜终于点点头。
“那好,我要你跟我一起私奔,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你说什么?——私奔?你是不是疯了?”听了冬至的这句惊世骇俗的话,吓得王胜惊慌失措。
“我没疯,我什么都想好了,就等你一句话,你同意跟我私奔吗?”
“这个嘛……”王胜觉得这件事太突然了,“你让我想想,我是个光棍,同别人的妻子私奔,这可不是件小事,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么说你害怕了?”
“我是有点怕,你能具体一点说,打算往哪个地方私奔?”
冬至把详细的计划说了。只要王胜点头私奔,她就写封信给大舅,谎称同大郎已经离婚,说婚前曾与王胜谈过恋爱,因王胜成份不好,爹娘不同意而被迫分手,这次离婚后,又同王胜重归于好,因怕遭到武家打击报复,才求着大舅出手相助,成全他俩,只要大舅答应肯收留,这事就算成了。她要王胜好好想想,不要急着回答她,“你我在一起,这事唯一的一步棋,你是放弃还是不放弃,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不勉强你……”
王胜知道冬至说的不是诳话,她的最终目的是想同自己永远在一起,面对她的真诚,他怎能忍心说“不”呢?虽然她结婚了,对她的爱却丝毫没有褪色,如今又有了重新在一起的机会,他不想放弃,不想再犯五年前的错误,不想再把她推回大郎的身边受罪,心中又燃起爱的火焰,他解开大衣的扣子,将冬至裹进怀里。冬至将烧的滚烫的脸埋进王胜的颈窝间,再次听到那熟悉的心跳,再次感受到了成熟男人的体温,她动情的告诉王胜,“王胜哥,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经常梦见和你在一起……”
“我比你也好过不了多少,也是忍着相思的煎熬过到现在。”他也动情的告诉她,要不是因为她,早就孬孬好好找个女人结婚了。”
“王胜哥,现在好了,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明天我就写封挂号信给大舅,只要大舅答应了,我们马上就走,离开这倒霉的喜鹊村再也不回来了。”
冬至的如意算盘虽然打的不错,王胜还是有些顾虑,“你想过没有,现在是全国一盘棋,到处在搞‘文革’,我们到了你舅哪儿能站得住脚嘛?一旦站不住脚咋办?要知道,只要我们跨出了第一步,就没有退路了。”他要冬至还是慎重一点,头脑冷静一些,想的复杂一些,别因一时冲动而异想天开,别把私奔看的太简单了,要多考虑一些不利因素,“别忘了,‘文革’是全国皆然的事,到哪儿也没有世外桃源,哪儿也找不到晨钟暮鼓,青灯礼佛,清静之地,你可一定要想好了啊。”
“事情是干成的,不是等成的,这件事只准成功,不准失败,人这一辈子不容易,想过的幸福,靠的是争取,不能等别人的恩赐,一个人争取幸福没有错,但要付出,付出未必成功,但不付出就一定不能成功,我也知道到处搞‘文革’,‘文革’也不能阻止男女结婚,只要去了大舅家,我们就在当地落户口,然后登记结婚,从此销声匿迹,再也不回喜鹊村了。”
“还是慎重一点吧,私奔终究是带有风险性的,不能凭感觉想象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好,要全面了解清楚你舅那儿的底细,具体来说,我们去了以后,工作、户口、住房、婚姻登记,这些问题你舅有把握办成吗?既然去了就打算扎根不回来了,这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