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医院,医生只说是受刺激过度引起的晕倒,不碍事,挂瓶点滴就好了。
林南紧锁的眉头展开,心头却仍旧堵慌得厉害,心下烦恼拿出一根烟点着,又被护士严肃喝止,狠狠踩灭,忽的想起她的话“没有你,我不会有无尽的痛苦,也不会最终赔上我妈妈”,才觉她的话如此沉重,已经让自己濒临崩溃。
想起这些日子她细微的变化,他内心欣喜,以为终将守得云开见月明,不料现事情变成这样,虽实非他过错,但何母竟将他至于如此田地,自己又怎忍心推卸,何况与她,自己纵然千般柔情爱意,又怎抵得生养之恩?
他纵横商场多年,自认见识各色女子,却蓦然发现自己要的一直只有她一个,而她却说:我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
他知道自己伤透了她,倘若陈母不幸就此事故,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自己。
林南似乎听到自己从心底深处发出的叹息,也可以清晰预见未来自己生命中将不再有她的孤独和空洞。
他竟然无力挽回。
对她,有无限多的爱恋,却终究情深缘浅。
思及到此,他的心像是被一支巨大的针筒插进胸腔,一点点抽空了内在,针头揪住心弦,再拔出体内的同时也拖出了心底血淋淋的痛苦回忆,撕心裂肺。
不容他独自悲伤,医院的一侧顿时响起一阵骚动,不时就从抢救室出来一辆蒙着白布的推车,旁边家属正在拽着车子嚎嚎大哭,气氛压抑。
走近他身边他心底顿时一片冰凉,内心苦痛异常。
死者正是陈母。
而陈浅秋显然悲伤过度已经晕了过去。
林南大步上前,希望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李和平搀着陈浅秋,看到林南,悲伤的目光顿时变得复杂,有些许愠怒,强忍着。
“你怎么在这里?”
“我送浅夏来医院…陈妈妈…”林南不知怎么开口。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李和平冷冷说道。
林南难掩尴尬。
“先不要告诉大姐,一个已经晕了,再一个垮掉,照顾不过来了。”李和平接着道。
林南默默点头。
推车被送往太平间,路过林南身边,李和平不带温度的话语清晰入耳,“请你离我们家远点,我不想再死第二个人。”
一句话,将林南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陈家现在视他为恶魔般,似乎他的出现带给他们家的是无尽的灾难。
林南无言以对。
还能再说什么,任何语言皆显苍白无力。
慢慢往病房走,脚像灌了铅般沉重。
走到门口,和一个人撞了满怀,双方抬头。
贝若明一脸急切。
“浅夏怎么样了,晓惠打电话说陈家出事浅夏进了医院,这怎么回事?”
林南苦笑,拍拍贝若明的肩膀。
这事,让他怎么说。
他当初就不该相亲何晓惠。不然也不至于出今天这样的事。
两个男人在门口说话期间,病房内的陈浅夏已经醒转。
片刻恍惚,才觉自己在医院,心头一下又想起那事,像是做梦般,忽然想到陈母,心中大感担忧,一下掀开被子,全然不知还打着点滴。
“砰”玻璃瓶摔破,手上针头拉出,血一下汩汩涌了上来。她也只是胡乱扯过几张餐纸,穿上鞋就想出去。
门外两个男人一听到动静,就打开门冲了进来,看到陈浅夏手上的血迹,林南以为她是自己扯了针头,上前一下就拉住了她。
“浅夏,你冷静点。”
陈浅夏抬眼看到是林南,心中顿生厌恶,愤然打开他的手,“你走开!”
贝若明叫她:“浅夏。”
她眼睛一下放光,甩开林南的手径直走到他身边,一下激动紧紧拉住他的手,“若明?!快,我手机没电了,你帮我问问我妈在哪个病房。”
贝若明满脸茫然,轻拍她的手安抚,“别急,浅夏,这到底怎么回事?”
陈浅夏幽怨望向林南,像是要哭出声,“若明,我回头再和你说,我现在很担心我妈,你快把手机给我。”
贝若明只能“哦,哦”,拿出手机作势要给她。
林南却早已打上了电话:“和平,陈妈妈现在怎么样了…哦,在监护室…哦…要明天能见…恩恩,好的,我转告浅夏。”挂掉电话。
那边,李和平接着电话其实一句话也没说。
陈浅夏听及,一滴泪掉下,然后成片泪水流下,心中自然担心害怕。
林南伸出的手只能无奈垂下,眼睛看向贝若明,向他求助。
贝若明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她无力靠进了他宽阔的胸膛。
“若明,我妈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哭得很伤心。
“不会有事的,不会的,相信我。”贝若明只是紧紧搂住她,不知道如何安慰。
林南心中苦涩,不能再看下去,终只是退出房间,轻轻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