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的玛格丽特说:“这样的生活根本就没有半点幸福可言,我与他一直都是一种主仆关系。”
“我为你深感惋惜。”他用手拭着她眼角的泪水说。
忽然,他想起一个问题问:“你老家在哪里?”
“就在这城里。”
“你父母呢,他们以前是什么人?”
“都是城里人,普普通通的居民。”
“哦。”他似乎明白什么了。
随后他又问:“你希望脱离这种生活吗?”
“当然。”
“那我可以帮你。”
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可是,她却说:“你为何要帮我?”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爱你。”
这话使她感动。但她还是说:“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不久。”
“爱情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你对我又还不太了解。”
“我不需要了解你太多,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可是,我却……却有些自卑。”
“你自卑什么?”
“我出身贫寒,文化不高,还结过……结过……”
“我不在乎你这些。”
她笑了笑,可眉头一皱,又说:“即便是这样,我也还有些顾虑。”
“你还顾虑什么?”
“我还是他的女人,现在,道德和法律还在约束着我与他的关系。”
“但这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在我看来,这却是相当重要的。”
“我们不是都已经违反道德了吗?”
“是啊。因此,我感到有些难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你别难过。”他安慰她说。随后,他又问她:“你爱他吗?”
她摇头说:“不,不爱,一点也不爱!”
他又问:“你爱我吗?”
“爱,非常非常爱!”
“这就够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才是不道德的!至于法律嘛……你可以与他离婚。”
“可是,离了后,你会娶我吗?”
“会。”
“肯定吗?”
“肯定。”
“我要你再说一遍。”
文博又极其认真地说了一遍。
珍珍听出他说的是真话。但还有一点顾虑,她将它提了出来:“你的家人呢,他们会认可并接受我吗?据我看来,你像是出生于一个富贵之家呀。”
对此,文博稍微迟疑了一下说:“你不要为这担心,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
至此,所有的担心和顾虑全被消除,珍珍不再说什么了,她春情迸发,下面又湿了,还痒痒的。她猛地翻过身来,压在他的身上,热烈地和他做起爱来了。
夜晚在他们彼此的热爱中渐渐走向了黎明。当第一线曙光初露在窗口的时候,珍珍憧憬起了未来。她说:“我还没去过省城,那儿很大吗?”
文博说:“相当相当大。”
“有池和县城两三个这样大吧?”
“远远不止,可能七八个呢。”
她咋了咋舌又问:“省城热闹吗?”
“当然。”
“街道很宽吗?”
“宽阔无比。”
“房屋很高吗?”
“高耸入云。”
“街上有很多车辆吗?”
“多如蚁群。”
“有很多商店吗?”
“密如蛛网。”
“也有很多公园、电影院和剧院吗?”
“多不胜数。”
“省城人的日子过得如何?”
“有好有坏。”
“哪些过得好?哪些过得坏?”
“有钱的人过得好,没钱的人过得坏。”
珍珍想了一下又问:“那——我今后的日子将会是怎样?”
“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会过得很好。”
珍珍舒心地笑了。但还有个问题她不得不将它提出来:“省城的人尊重人吗?”
“你意思是指……”
“我是指他们会不会歧视乡下人?”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种问题来了?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珍珍明白自己说漏了嘴,及时弥补道:“我担心会被人瞧不起,因为我听说省城的人将县份上的人看成是乡下人。”
“你这是杞人忧天,省城的人有礼貌,有修养,对人都很尊重。”
当太阳刚出来的时候,文博就起来要走了。珍珍舍不得,劝他多住几天,但他却说这儿的工作已完,还有新的工作在等着他回去。珍珍将那几株兰草装进一口箱子里,依依不舍地将文博送到栅栏门那儿,将箱子交给他说:“带上这个,你看见它就会想起我。”文博接过箱子,并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和电话号码。随后他们长时间拥抱,相互吻别。分手的最后一刻,珍珍深情地说:
“我可是你的人了,记住,要快些回来,我等着你啊!”
“你放心,我一定会很快回来的,到时候就将接你走。”
文博走了,消失在了草地的尽头;珍珍的心也跟随着他一起走了。
这天,珍珍向广州方面去了封信,要求和校长离婚。很快,她就收到了回信。
罪人:
难得你有这样的“高风亮节”!
一收到信,我父亲的病顿时就好了许多,我也即刻为之欢呼雀跃——这真是一件大好事情!因为你是一条毒蛇,一缠上我父亲就使他中毒至现在;你更是一条害人精,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父子反目,名誉扫地。我父亲一直因不能摆脱你而痛苦;我也因有你这样的后母倍感耻辱。说实话,我们早就想提出离婚,但又担心你会借此又设下圈套、布下陷阱算计我们,敲诈我们。谢天谢地,这下可好了,你能自觉摆脱对我们的侵害和纠缠!你稍等,我会尽快回来与你割断关系。
读完信,珍珍既感到高兴,又觉得难过。她去向妮子摆谈了事情的经过。
妮子说:“你早就该走这一步的,没有必要为那个疯老头子守身和送终。”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做太对不起他。”
“你为何有这种认为?”
“我欠他太多,还没有对他补偿,现在又要跟他离婚……”
妮子哈哈一笑说:“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怎么能说是你欠了他的呢?你放着好日子不过,为他作了那样久的牛马,还服侍了他老婆,为她送了终,带了孝,他又娶了你,将你弄进城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我看你俩算是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朝着这个方面想,珍珍感到心里稍许好受了些。她又向妮子说她可能不久就要到省城去了。妮子祝她好运,但愿她这次能遇上一个真心爱她的人,但同时又告诫她要保持一分清醒,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美好。
在等待校长女儿回来的这些天里,她回了次家。那天,她还没拢村子就见魏瘸子埋着头急急忙忙走过来了。
“瘸驴,上哪儿去?”擦肩而过的时候,珍珍主动招呼道。
瘸子抬头一看是珍珍,就停下说:“哇,原来是你。叔伯我今天动身去海南呀。”
瘸子今天穿着身陈旧但却很干净的衣服,脚上穿着双崭新的军用胶鞋,肩上扛着个包袱,还理了发,确实象副出远门的样子。
珍珍惊奇地问:“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