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的天气是阴晴无定,第二天,这里不再有那纠缠多日的阴雨,天空中开始飘逸着一丝丝搅拌着晴天芬芳和雨水潮味的气息。
恒州市北长黑山上,远离恒州锌品总厂四五公里的氧化锌分厂围墙边。
胡白身着工作服,头戴草帽,肩上搭着条毛巾,双手握着一把铁锹,独自一人在整修烂泥路。他全身湿透了汗水。
这时,一美女一扭一扭地朝胡白走来,她就是恒州市经委办公室前任主任、现恒州锌品总厂厂长助理兼销售科长水波儿。这水波儿,三十五、六岁,一米六左右,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口,杨柳细腰。她虽然大小也是个官儿,但却总给人一种另类的感觉。衣着上,她总喜欢红装艳裹。讲起话来嘛,巧舌如簧,眉飞色舞。加上她的眼光具有特殊的放射性,并且每束眼光都带有倒钩儿似的,因此,总有些男人被她弄得魂不守舍。水波儿的穿着打扮,以及言行举止,哪里与其身份相符呢?怪不得,总有那么些社会评论员,根据其名字,说一说“波儿荡漾,男人消魂。”甚至说她是“见男春”型水怪女人。
水波儿走近胡白,阴阳怪气地说:“啊……哟,这不是我们全市有名的大才子,大文豪,原来的有色进出口公司大经理吗?瞧你现在这鬼样子,真像劳改犯、像只死蚂蚁呀。”
胡白撑起铁锹,擦擦汗,冷冷地看了一眼水波儿。
水波儿没有注意到胡白的表情,依然口无遮拦地拿胡白随意开玩笑:“腐败分子劳动改造,活该啊。看来,你现在还不如真的服从我当时的安排,留在五姨山那坟山上当总统,去总那些大大小小的孤魂野鬼,去统那五位姨太太啊。”她特意加重了统字的语气,不过,话刚出口,见胡白脸色不悦,便马上换了口气说:“唉,这也真是,副处级干部干这种事,真是糟蹋革命干部啊。”
胡白历来了解水波儿的脾气性格,觉得没必要和她纠缠,于是低下头认真铲着烂泥巴。忽然,水波儿显得很认真的样子,说有很重要的事要谈。并且用她那惯有的神情,故弄玄虚地说它十分重要,百分重要,千分重要,万分重要!然后,她环视四周,见没有人,便将嘴巴挨近胡白的耳朵……
这时,一袭白色丝裙从一辆崭新的别克小车里款款而出,来到胡白和水波儿面前。这美女,30岁出头,身材高挑,双腿修长,臀部圆润,乳房高耸,腰肢纤细。而且,皮肤白皙,瓜子脸,挺鼻梁,长发披肩,大眼睛水汪汪的。啧啧,真是一位窈窕淑女啊!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颇像香港歌星叶倩文呢!
“哟,哟,什么风把蓝悦珊大美人吹来了?”水波儿马上回过头来打招呼。
胡白平静地问蓝悦珊:“你来干什么?”
水波儿在一旁挤眉弄眼:“哦,明白了,亲爱的学生驱车百多公里,赶到我们恒州市,是特意向亲爱的老师请教题目的啰。如此精神,堪称天下一绝,真是千古楷模啊!”
“是呀,我倒真要问胡老师一个数学题。我儿子问我,我答不出来。”蓝悦珊突遭水波儿调侃,顷刻,脸上泛起了红晕。但她随即镇静下来,机敏应对。
“什么题?”胡白问。
“一道奥数题,看起来简单,我想了好久,总想不出结果。”蓝悦珊说:“大妈第一次卖掉篮子里的鸡蛋的一半,再加半个,第二次再卖掉剩下的一半,再加半个,最后剩下一个蛋,问原来有多少鸡蛋。”
“啊呀,美女随便用鼻屎耙耙捏出个题目来逗老师。这是什么题目呀,半个鸡蛋怎么卖呀?”水波儿对蓝悦珊挤眉弄眼:“美女,该问心爱的老师,卖两个……”
胡白和蓝悦珊同时敏感到水波儿要说什么,都厌恶地蔑视着水波儿。他们都心想,这水波儿,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大小也算是个干部,怎么老喜欢整出这么些不着调的东西?
胡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看蓝悦珊,问:“不在这里乱扯。谈正事吧,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当厂长了,我特意从我们潭城市赶来祝贺。没想到……”
水波儿接话:“我知道,你是没想到敬爱的老师受委屈了。”她拍了拍蓝悦珊的肩膀,说:“老同学,别过多挂念老师了。”
老同学?我也教过你水波儿?胡白对水波儿的话不免有些疑惑。
“你没有教过我?我们就不能是同学吗?她不是低我两届的校友吗?”水波儿望着胡白补充道。
胡白微微点头。
“真的被免了职?为什么?”蓝悦珊看了看胡白,问。
“说是与佛山诈骗案有牵连,暂未安排工作。”水波儿告诉蓝悦珊。
“真的有问题吗?”蓝悦珊颇为担忧地问水波儿。
“没问题!”胡白很干脆地回答。
蓝悦珊略作思考后对胡白说:“我说呀,干脆搞贸易去!”蓝悦珊又接着说道:“别在这里受气,还是跟我一起干吧,我给你资金!”
“我不会离开,更不会在这时候离开。”胡白说完,喝了口水,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嘴巴,并用草帽给自己扇扇风,然后对两位女士说:“你们别老晒着太阳,走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胡白说着,低下头,拿着铁锹铲着废炉渣,开始铺路面。
水波儿和蓝悦珊道别后准备离开。
蓝悦珊拉着水波儿的手,亲切地说:“波儿姐,坐我的车走,我正有事情要麻烦你。”
水波儿问:“什么?”
“车上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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