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琴继续在骂:“操你妈,赖英得,你杀了我吧。”
马秃子一直看着赖英得把杨素琴挟出去,直到听不见杨素琴的叫骂声了,才叹了口气说:“这女人疯咧——”
赖英得又看了眼呆怔地看着的胡子们,生气地说:“都看我干啥,我要睡觉。”说完便一头躺在炉上,刚躺下又坐起来骂:“都死了,炉这么凉,咋还不烧?”马秃子立刻让人到洞外抱来柴禾,架在炉下,火熊熊地烧起来。
杨三爷发现杨素琴变了一个人。杨三爷发现杨素琴的变化,是杨协秋走后。杨素琴先是躲在自己的草棚哭,哭得黑天昏地,上气不接下气。杨三爷以为杨素琴继续在伤心让她和山贼睡觉的事。自从杨素琴知道不是杨三爷亲生的后,对杨家便冷了。
杨三爷弓着腰敲着杨素琴的门说:“你咋了,哭啥?”杨素琴不答,继续哭。
杨三爷便推门进来,瞅着趴在炉上哭得死去活来的杨素琴,杨素琴见他进来立刻说:“你出去,我没咋地。”
杨三爷看着杨素琴伤心透顶的样子立刻说:“和山贼那天,是你爹对不住你。等过几日,我托人给你寻个好主,嫁出去好好去过日子。”
杨素琴哭得愈加伤心,不可收拾的样子。
杨三爷心里没底,立刻在屋地上驴样的转圈,转了几圈,终于也伤心起来,搜肠刮肚地安慰杨素琴:“都怪不争气的杨辉,可话说回来了,女人早晚还不都是那回事,你不说我不说,外人咋会知道你和山贼的事。”
杨素琴不哭了,红着眼睛把一个枕头扔向杨三爷说:“狗,滚。”
杨三爷一把接过摔过来的枕头,琢磨一下,又放在了炉角,拉开门出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杨三爷一边走,一边想起了那个要死不活的杨辉。
杨辉就知道管他要钱抽大烟逛窑子,他一想到杨辉,泪立刻流下来。杨辉自从捡了半只命从张拐子营地回来,似乎也害怕了几天。躺在床上唉声叹气流眼泪,但是一旦犯了大烟瘾,撕心裂肺地折腾着,他立刻喊:“爹呀,妈呀,我不活了。”
杨三爷看着儿子那副难受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气恨恨地说:“抽哇,咋不抽死你!”
杨辉立刻叫:“亲爹亲娘哟,救救我吧。”
杨三爷的老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要洪管家偷偷地给他买回够抽一次两次的鸦片。杨辉见了鸦片立马立刻不哭了,等不急了似的,掰巴掰巴立刻扔到嘴里嚼了。
杨三爷见儿子这副样子,捶胸顿足地哭了,一边哭一边说:“老天爷呀,这可咋好哇,老杨家要败了。”杨辉不管败不败家,吃完鸦片似换了个人,不哭不闹了,洗了脸,梳了头,冲她妈说:“妈,我饿咧。”
杨辉被大烟瘾和女人折磨得再也不能安分守己地在家住下去了。她知道这时候向杨三爷要钱是要不来的,便趁杨三爷不注意,偷偷地牵了自家一只骡子,到桃花源卖了,跑到烟馆吸足了烟,又逛了回窑子。
杨三爷知道了,气得背过一次气去,他唤来家仆,用绳子把杨辉捆了,杨辉烟瘾一犯立刻喊:“亲爹,你杀了我吧,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