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爷在清冷的黎明时分，看见一个赤 身 裸 体的日本兵，被绑在杨家大院头那棵老榆树上，日本士兵血糊呲拉地叼着自己裆下那个玩意。
杨三爷嗷叫一声，猫似的弓着身子向杨家大院后跑去。他在杨家大院后的山坡上看到另一名士兵，那个士兵同样赤 身 裸 体趴在坡地上，裆下那个玩意，硬硬地插在肛门里，杨三爷浑身哆嗦着，他口干舌燥，他背过身去，抓了一把雪填在嘴里。
杨三爷说：“哈——哈——” 杨三爷再一次跑回杨家大院里的时候，鬼子已经集合起了杨家大院子里所有的寨民。
鬼子把一挺机枪架在一间房上，枪口黑洞洞地冲着寨民，那些荷枪实弹的日本士兵也把枪口对准了这些寨民。
杨三爷不明白鬼子这是咋了。几个日本士兵虔诚地抬着那士兵的尸体，绕着寨民走了一圈，又走了一圈，后来那两具尸体就摆放在了寨民面前。寨民们在这两具尸体面前垂下了脑袋。
杨三爷再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突然觉得很恶心。
他蹲在地上千呕起来，杨三爷呕得上气不接下气，翻江倒海，一个日本军官站在寨民们面前说了许多中国话，杨三爷一句也没听清，支离破碎的他好像听那个日本军官说，支匪就在这些寨民中，让他交出杀害鬼子的支匪，否则统统死啦死啦的……杨三爷不知道谁是杀死鬼子的抗日英雄，他只想吐，他果真就吐了，不仅吐出胃里所的食物，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时，鬼子的枪就响了，杨三爷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寨民们蜂拥着向四面八方跑去，他还看见中弹的寨民张着一双求援似的手向前倒去……杨三爷又嗅到了那股血腥气，他愈加汹涌澎湃地呕吐起来……
杨三爷再一次站起身的时候，他看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寨民，粘稠的腥血弯弯曲曲地在坡地上流着，那些大睁着双眼的寨民，惊恐绝望地瞪着远方。
“杀人了，杀人了，我不活了。”
杨三爷杀猪似的嚎叫一声，迈过一具尸体，疯狂地向大院外跑去，有几具尸体绊得杨三爷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地上，他很快又爬起来，没命地向前跑去，一边跑杨三爷一边呼号着，有几颗子弹贴着杨三爷的头皮飞了过去，“噗噗”地落在前面的坡地上，杨三爷想；活着还有啥意思，我不活了。
杨三爷一口气跑到了乌云寨，他不知自己为啥要往乌云寨跑，他远远地看见了二爷家院墙，他才想起，自己是要来找杨二爷的。
他见到杨二爷时，杨二爷正在喝药，药水顺着杨二爷的嘴角流着，粘稠稠的似一滩稀屎。杨二爷放下碗，半晌都没认出杨三爷。
杨二爷睁着一双发绿的眼睛说：“你是谁？”
杨三爷要是没听见杨二爷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阴曹地府里看见了鬼。
杨二爷已不是昔日红光满面的大杨二爷了，杨二爷浑身的皮肉松弛地耷拉着，脸绿得恍似生了一张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