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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歌到家已将近十一点，文定山吃过晚饭就先回去了，秦画与文希留下过夜。难得两个女儿都回来，还留宿娘家，秦汉和乔芸宁愿咖啡绿茶提神强撑着也不肯回房间睡觉，秦画经常通宵作画，所以精神得很，三个人边看着电视剧边聊着天等秦歌。

    “爸---妈，姐，呀，全家在等我呢！”秦歌双腮绯红，见了开门的秦汉亲热地唤了声，再一瞧，厅里还有翘首以待的妈妈和大姐，她惊喜得大动作向她们挥手，秦汉敏感地嗅出了酒味，脸上笑着，语气却怪责女儿：“歌，喝酒了？”

    “和组里的兄弟喝了些红酒，爸，晚上喝点红酒有益健康。”秦歌边换拖鞋边说。

    “兄弟？小歌，你带的组全是男的啊？”乔芸有点吃惊。

    “妈，跑外景的哪有性别，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哈哈。所以我们不分男女一概以兄弟相称。”秦歌来到乔芸和秦画中间，拿起茶几上的一杯绿茶一饮而尽。忙了一天，本来都累得想趴到床上喘气了，可一看到父母姐姐，疲劳竟一扫而光，秦歌连自己都感到神奇，或许这就是亲情的力量吧，和自己流着同一血脉的人，总有着心灵相通的关怀与爱意，有着相吸的磁场。

    “小歌，新节目拍得顺利吧？”秦画温柔，越显得妹妹爽朗。她坐了一晚，连裙子都纹丝不乱。

    秦歌接过老爸的热毛巾，擦了把脸又还回去，才认真答姐姐：“全组兄弟磨合得很快，现在大家干劲十足，我们的《粤商足迹》从策划开始就是要做精品节目，这次投入的人力物力可谓不惜工本，当然，台里对它的回报也是充满信心的。”秦歌说起自己的节目，那种累并快乐着的表情，就象年轻妈妈说起调皮又可爱的孩子。

    “歌儿，你说迟些就要拍到横滨的中华街了，那岂不是可以和有邦聚上几天？”乔云关心的是这个，她此时的心思，和文家老太太一样，孩子事业成就有多大已经看淡了，哪怕秦歌坐上电视台台长的位子又如何，三十多岁的女人，完成了人生大事，是时候考虑‘生人大事’了。

    “嗯。”秦歌整张脸埋在硕大的汤碗里，秦汉笑眯眯坐她对面，欣赏自己的杰作：炖汤固然是，美丽的女儿何尝不是？

    “听妈的，这次啊，抓住机会和有邦多呆几天。。。。。呃，争取要个孩子。”乔芸索性直言不讳，母女之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想。

    噗---秦歌最后一口汤喷在茶几上，秦画被吓了一跳，连忙抽了几张纸巾补救，一看，已淌到地板上了，只好皱着眉向老爸求援：“爸，拖把。”

    “妈，今晚怎么啦，你不一直支持我们的十年计划吗？”秦歌原以为妈妈开玩笑，观察了一下，发现她是认真的，惊诧不已，当初得知自己的十年不生育计划时，妈妈还欢呼：“感谢你啊，可以让妈妈有几年潇洒人生，不致于刚退休便又重扑进一把屎一把尿的包围圈里。”

    秦歌不明白，什么时候妈妈有了颠覆性转变。

    2

    “妈，您应该知道，男的退休比我们迟五年，就是说，在家庭生活中大家的时间是平等的，可在工作上，我们硬生生要比他们少了五年机会，所以，我们不能在最有活力的时期跑去做生育机器，那样的话，和一个没文化的村姑有何区别？”

    乔芸呆呆地看着字字铿锵的秦歌，平日口齿玲俐的她怅然失去自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家的姑娘要样子有样子，要才华有才华，可为什么连村姑都知道要抓住的幸福，你非得拒之门外呢？”

    秦歌摇头，认为妈妈太言重：“我哪有说拒它在门外啊？再过几年吧。”

    乔芸从实木茶几的抽屉拿出一本杂志，递给儿看，折了角做记号的那页有个醒目标题：《卵子的自述》，秦歌差点把今晚的红酒都喷了出来，此时，秦汉和秦画都已洗干净手，重新回到客厅落座，秦歌两手抱头说：“救命啊！妈妈改行做生理卫生老师了，爸，姐，妈最近没受什么刺激吧？”

    秦汉和秦画相继拿起杂志看了题目，两人的表情都有点凝重，乔芸似乎感觉到他们在无声支持自己，便又重整旗鼓，向秦歌施压：“小歌，你常说事业的黄金十年，但你知道吗？人的各个器官也有黄金十年，其中，卵巢的黄金十年是22岁---32岁，30岁以后，它便逐年衰退，卵子的质量也随之逐年下降，前不久，我的好朋友罗芳做外婆了，她女儿就是我跟你们说过的法学博士，先是学业为重，后是事业为重，把结婚和生育都撂一边去，急得你们罗阿姨，差点要亲自代她去相亲，后来好不容易结了婚，第二年生了个孩子，唉，谁能想到，孩子竟有唐氏综合症？”

    秦歌瞪大眼睛：“她没做产检吗？应该早点。。。。不要嘛。”

    秦画低头不语，母亲今晚的确有点反常，原来是真如妹妹所猜的受了刺激，她很替那位法学博士难过，家里有个唐氏综合症的孩子，这一生都得带着赎罪的心态面对孩子了吧。

    乔芸看着秦歌，又叹了一口气：“学历高啊，有时只说明了一个人学习能力高，罗姨女儿太自信了，孕期还在争分夺秒做学问，以为没什么不适就没上医院。。。。其实问题不全在这，罗姨找过医生问，医生说妇女三十五岁以上才怀的胎儿，发育畸形风险极大。生了个这样的孩子，罗姨的晚年也毁了，现在根本没时间和心情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她女儿抑郁，她更抑郁！”

    “妈，你别老想着个别的不好的例子，就说你熟悉的明星吧，林青霞的孩子不是很健康吗？再近一点的，李嘉欣听过了吧，四十岁了，不也生了个健康宝宝，您不能因为朋友女儿的不幸，来剥夺我的幸啊？”秦歌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在她看来，一家子聚在一块，说点开心事多好，非要浪费时间说别人的愁，进而把自己代入角色，陷入别人的愁坑里---太傻了！

    其实在这事情上，秦汉很想出言助妻子乔芸做通女儿思想工作，但见气氛越来越低迷，只好打圆场：“呃，很晚了，要不大家休息去，明天我们去喝茶，哪儿好呢，白天鹅还是泮溪酒家？白天鹅的请举手，”秦画举了手，秦汉又说：“泮溪的请举手。”乔芸和秦歌同时举手，秦汉拍手开心的笑：“好，少数服从多数，泮溪胜出，哎，歌儿，你和你妈总是最志趣相投的，我和你姐每次投票都属少数派，唔！”秦汉一副自叹不如的羡慕样子。

    3

    陈月兰和林秀心的关系越来越密了，随着怀孕月份的递增，很多家务都不方便做，而这些家务全都被陈月兰抢着做，两人常常影形不离，一是因为陈月兰的工作已从单纯的清洁工转为兼顾孕妇起居的保姆，所以她尽量在林秀心的视线范围，二是，林秀心喜欢和陈月兰聊天，实际上，腹部滚圆的人，除了嘴巴多说话权当是运动，也没什么可做了。

    这天，林秀心无意中说起表姐秦歌想找个孩子收养。

    ‘啪’正在晾衣服的陈月兰失手，衣服没挂到衣架上，直接掉地上了。她慌忙捡起衣服，歉意地向林秀心笑笑，本该去水龙头洗一下掉过地上的衣服，可是她太迫切要确定一下刚才林秀心说的话，何太太想抱养孩子！突如其来的惊喜令陈月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早上送了乐乐上幼儿园后，她一路走回何宅上班时还在不断给自己鼓劲：开口吧，为了乐乐，开口问何家的人吧。

    可是，我们和他们一个贫一个富差得那么远，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有其它目的呢？还有，会不会认为我一直在跟他们好是为了伺机把乐乐送进这个家呢？

    两个陈月兰不断交战，泼冷水的的陈月兰又一次占了上风，想帮乐乐的陈月兰又临阵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