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账本偷走了?”小莺惊叫道:“账本可是老头子的命啊!”
丁大为听郭伯说起过马晓河,就是银座现在的主人。莫非真是他指使人偷了账本?账本真是郭老头的命,所有的凭据都在里面。
喊天喊地毫无作用,小红还算清醒:“报案!赶快报案!”
小莺小红把郭老头扶到屋里躺下,老人浑身颤抖,言语不清,已有中风迹象。
丁大为立即拨打“110”,接线女警问:“什么事?”
“失盗!”
“什么位置?”
“银座大厦!”
“哪里无人居住,失什么盗?”她以为是恶作剧。
“不,不!怎么没住人呢?我们就住这里!”
“恶意干扰警务工作,小心拘留你!”对方掐了线,不再理他。
丁大为举着手机,一脸茫然。是的,在武陵城片警户警治安警看来,这里无人居住,即便有人居住,也不受保护。丁大为感到一种彻骨的悲凉:自己在武陵城,是个不受保护的化外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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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科长把婚宴订在武陵城最豪华的酒店——梦茵湖。李白鹿娘家的来客,都住在那里,赵科长包了一层楼。小榴也带孩子住了过去,老家的亲戚要招呼,小鹿的婚礼要策划,她忙得脚不沾地。
一清早,她就带小鹿去美容院化新娘妆。赵科长有的是钱,柳小榴选的美容院,是武陵城最高档的一家,名叫“台湾新娘”,起价八百,柳小榴为表妹选了个一千二的,月月红,好兆头。
化妆师审视了一会小鹿的身材脸蛋,提了一个方案。小鹿听她摆布,柳小榴平时不化妆,但还是外行充内行,提了些建议说了些要求,然后陪坐在旁边。
小鹿洗面洁面一会儿脸上敷了粉,看不出真表情,话也敢说了,“榴姐,大为这几天来公司没有?”
“没以前来得勤。”
“我打了几次电话也不接。。。。。。”
柳小榴等化妆师离开洗手去了,压低声音说:“小鹿啊,姐要告诉你,以后千万不要打电话,她的号码都要抹去,要记也只记心里。男人这方面很小气的,你们年龄差别有那么大。我晓得,越到这时候你越放不下。不过我要告诫你,你现在是为人妇、为人妻了,要守规矩,不要在有什么浪漫的想法,打叠起心情过日子吧!”
“我就是可怜他。。。。。。”
“你看看!眼泪把粉都冲开了,难看死了!”柳小榴赶忙拿香纸给她轻轻沾去,“别说了!收起你的可怜吧,你可怜他有什么用?你挂在脸上让姓赵的看见了,有好日过?你们的关系不好,不仅害了你自己,也害了我们一家子!”
李家驹也早早来到酒店,趁这机会,结识连襟圈子里的人;不过武陵城的习俗,吃酒的要中午才来,好朋友也只会提前半小时来闹场子,他便和以连襟的身份,和赵科长的亲戚套近乎,把小榴这边的亲友,暂时晾在一边。
赵科长有五姊妹,父亲原是专署领导,儿女都安排在要害权力部门,市外、政府、国土、房管、税务都有人。李家驹以媒人兼姐夫的身份,应酬游走,如鱼得水,一会儿就发完了半盒名片,也存了不少号码。
赵科长大哥赵克勤在房管局当副局长,李家驹的dm介绍过他分管的中介公司。他正和他谈得火热,手机响了,公司打来电话,一个业务员说:“李总,有人找。”
“你告诉他,我今天不得空。”
对方压低声音说:“是几位警察。”
“警察?什么事?”
“不知道,你赶快过来!”
李家驹脸色聚变,幸好接电话时走到了门外,没人看见。他匆匆赶往公司,一路上想:警察找我干什么?他从没和警察打过交道,也没这类朋友,一时很感诧异。刚进办公室,一位警察问:“你叫李家驹吗?”
“我是,你们,什么事?
“有个人,请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不是找自己,一块石头落了地。李家驹掏烟:“谁呀?”
他们不抽。“丁大为是你们公司的?”
“原先是,现在不是。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离开多久了?”
李家驹回忆道:“一个多月了。”
“你这里有他的照片吗?”
警察这样追问,看来丁大为硬是有什么不法行为;他一向安分守己,一个多月不见,他想不出丁大为会干什么坏事,敷衍搪塞道:“这里没他的照片。”
警察严肃起来:“你要好好配合!他在你公司干了一年多,怎么会没照片?他应聘时,身份证复印件都没留?”
“他犯了什么事?”李家驹忍不住问。
“好吧,告诉你也无妨。”两个警察拿眼睛互相知会一下,一个拿出手机,向他展示一段视频。李家驹看得清清楚楚,丁大为和马洪涛砸了天兴公司的玻璃。
李家驹暗暗替丁大为惋惜,叫他别把这事放在心上,为什么还耿耿于怀、非要报复一下呢?看来还是经的事少,要么就是心胸狭窄。李家驹不明白,马洪涛为什么也在场?
“请你提供他的身份证复印件!”那口气,认定他公司有丁大为的身份证明。
李家驹一时为难。丁大为是为《找报》的事报复天兴公司的,如果把复印件给他,就出卖了他,站在公司的角度,是不能这么做的;让员工知道了,一定会抗议,不仅《找报》今后难招人,他李家驹在同行中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可是如果不拿出来,这俩警察会空手离开吗?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我带走!又是小鹿结婚这个敏感日子,若被他们以配合调查的名义带去关两天,那苦心经营起来的个人声誉、公司形象就会大受影响,因为丁大为的事既是他的私事,也是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