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关注的是赵克勤,怎么迟迟不来。昨天打电话,他说被邀请了,还要剪裁。
千呼万唤始出来,八点四十五,赵克勤终于来了。李家驹像见了救星几步跨上去,把他拉到人后面,在他耳边嘘道:“姨妹子来了!”
“哪里?”赵克勤左右张望。
李家驹指了指:“那一个。”
赵克勤咬着下巴看了看,抿嘴一笑。
李家驹向齐韵介绍了赵克勤:“这是房管局的赵局长,”咬着她的耳朵小声吩咐:“一会儿剪裁时,叫小苏给赵局长递花剪。”
典礼结束后,模特队集中在大厅左侧的一个房间里换衣服,齐韵在外守着门,不让外人贸然闯进来。丁冬梅匆匆收好服装放进挎包刚出门,齐韵跟上来说:“别急着回学校,一会儿你跟我到会所去。”
来到会所,齐韵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从车上带下来的一个纸盒,意味深长地望她笑笑,双手递给她:“这是你的。”
丁冬梅接过一看,是一部苹果手机,惊讶道:
“哇!这手机蛮贵啊。”有些爱不释手。
“你值!”齐韵说:“还记得培训时教练的话吗,女人就像一棵树,让它自由生长,可能就成不了材,没价值;修了枝,剪了桠,价值就提升了。记住,是一位仰慕你的市领导送的。”
“市领导?”
“你递花剪的那个人,记得吗?”
丁冬梅作回忆状:“噢。。。。。。那个人好有派头耶!”
齐韵提示她,保修单上有手机号码,市领导有空会给她打电话,“注意,不要急着说出你的真实姓名,你姓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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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洪涛现在最要紧的事,是找到丁大为。
找到他,不仅在武陵城多一个朋友——他们是真正的患难之交,重要的是,找到他了,他才有理由给李白鹿打电话,两人见了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想到这一点,他心里就痒痒的。
他虽然在人保财险挂了一个经理名,那是为了谈业务方便,底下还没人;找打丁大为,也可以多个事业帮手,保险公司每天都在招募营销人员。
可是丁大为像从地球上蒸发了,电话停机,人也见不到毛,他到哪里去了呢?真的回老家种田去了?他那身架子,不是种田的料啊!
团队没有发展起来,马洪涛业绩并不好。保险公司也仿照直销模式建团队,正因为如此他才投奔过来,他自信有直销的经验,在保险公司会如鱼得水。
进了公司才发现,保险这碗饭也不好吃,人们总觉得买保险是拿钱买一张纸,还不如买一堆青菜实在,总是不肯下单;还有,每天的早课也让散漫惯了的他受不了。
第一个月他签了一个单,这个月还没影,三个月完不成任务,就要走人。怪不得人家说,保险公司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没哪里有免费的午餐,现实就这么坚硬。
他现在只拿五百元基本工资。业绩越差,他越没劲,上午的早训他也懒得参加了。昨晚上在麻将馆打了一通宵牌,输了三百元,真是越冷越吹风!他心里气不过,临走时顺手就抓了一块牌。
拿零钱在街头吃了一碗牛肉粉,他跨上30路公汽,准备回出租屋睡觉。
“刚才上车的请买票。”售票员挪到他跟说。
其他人都买了票,马洪涛坐着不动。
售票员又叫一声:“这位先生亲买票。”
他双手抱胸没好气说:,“我的钱你找不开!”
售票员好惊讶:“你多大钱,找不开?”
“我说找不开就找不开!”
“你拿出来看——”
马洪涛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九万”:“你找哇?!”
女售票员一看不仅不烦,还被他的幽默逗笑了:“找不开,找不开!”
满车的人一见也哄笑起来。
省了一元钱,马洪涛为自己的幽默很得意。回屋睡了一觉,想着还是要出去,天上不会掉馅饼,躺在家里业务不会找上门;公司不是要求陌生拜访吗?他决定找个地方发名片。
唉!所有的街道、楼层都被人洗过了,谁知道自己能不能碰上漏网的鱼。他漫无目标摇摇晃晃走到健民巷。
街上停着许多的士车,正是交接班,司机们在吃午饭。财险的对象就是的士车,虽然交强险没利润,如果能签单,总比剃光头强。
他一路走,一路把名片夹在车头的在雨刮器上。回头看,发现有的司机看也没看,觉得碍事扯掉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放。
“马洪涛!”有人叫他。
“这不是丁大为吗?”他左右张望,发现丁大为正在一家餐馆门口望着他,手里端着两个盘。
“你他妈的叫我找得好苦啊!”他觉得有资格这么骂他,看了看招牌,问:“你在这里当伙计,还是当老板。”
早有吃饭的司机替他答:“他是这里的丁老板。”
“你小子发了呀!”
丁大为笑眯眯地请他到屋里坐:“我现在忙,你先喝茶。”
小红见丁大为对这人挺客气,问:“他是谁?”
“我的难兄难弟,”丁大为作了一个砸玻璃的手势,“就是他。”
小红立刻热情地为马洪涛倒茶。丁大为介绍说:“这是你嫂子,那是我妈。”
马洪涛向老人家欠欠身,盯着小红说:“应该是弟媳妇吧?你比我小。”
丁大为忙着招呼客人,没时间和他较真,“待会儿喝一杯,好好叙叙。真是天意!又在这里碰上了。”
吴家秀早听说有位好兄弟同儿子一起蹲过拘留所,今日上门,自然要好好款待一番,忙准备下酒菜去了。
客人都走后,新炒的菜也端上了桌。丁大为马洪涛擎起酒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有无限感慨。自打从拘留所出来后,难兄难弟第一次见面,喉头紧,心里酸,眼发涩,薄薄的泪水忍住没让流出来,都不说话先干了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