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落音,脸上早被女人风驰电掣狠狠地抓了几道血痕。
保安反应过来,冲上前去拉开李佳珊。
李佳珊不知哪里来的劲,一抖脚,挣脱保安的手,再次冲向马晓河。
但是,更多保安一起涌来,把她裹粽子一般裹在中心,抓的抓手,压的压背,使她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就是一瞬,但是马晓河脸上已经挨了几下长指甲,破了皮,殷红的血流出来,一脸狼狈;黄市长安然无恙,他定定神,继续迈步向前走去;他不想取消视察,那样说出去更没面子,只是已没有往日的从容不,战战兢兢脸色铁青。
一个机灵的员工赶快掏出面巾纸,递给马晓河,擦拭脸上的血迹,然后叫来工地备用的药物,给他简单处理。
李佳珊被保安架住往外拖,她不依不饶嘴里破口大骂:“天杀的马晓河,你害我老头子!老娘不会饶你!你的大楼,完工了都要垮——”
保安稍有松懈,她又挣脱手,将他们中的一个抓破了脸。
那保安一摸脸上是血,暴怒地抬脚,对她的肚子要踢她;李家驹高喊一声:“她是孕妇——不能踢!”
保安悻悻地收回腿:“今天饶了你!”
安保组长不相信,掀开李佳珊的上衣,果然小腹隆起,是个有身孕的女人。他倒吸一口凉气——今日要不是这位先生提醒,就闯了大祸!
他只是不明白,这位先生怎么知道女人有身孕?
其实李家驹从听到一声怪叫起,就发现是妹妹。当时想冲过去拦她,只是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反应不及。后来见被人扯开了,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驱使,他没有随黄市长去视察,而是和看热闹的人一起,尾随在保安后面,看他们怎么处理。扪心自问:他怕妹妹吃亏,毕竟是亲妹妹啊!
在这种场合,为了避嫌可以不认亲;但关键时刻,他无法冷血,那是一种本能!貌似旁观者的一句话,就保住了两条人命!
安保组长迅速向马晓河报告情况,得到指示,将李佳珊放了,马晓河毕竟心虚!众目睽睽之下,弄个孕妇在手上,也是个麻烦,怎么平息舆论?
更头疼的是,闹出这种风波,怎么向黄市长交代?!
李家驹不便再跟着妹妹,也不便说什么,只能看她走远了。
李佳珊气喘吁吁、神情恍惚地穿过街道,来到小公园,一屁股坐在长椅上;刚才太激动,和几位保安厮打太猛烈,几乎用尽了力气,此刻浑身酸痛,双腿软得站不起来。
虽然抓破了马晓河的脸,出了一口气,她却不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相反,看到亲哥哥在现场,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敢出面,看到马晓河的人气和工地上的场面,她满肚子尽是悲戚。
她感到自己太弱小无助,老头子的权益,不可能挣回来了!
银座工地人声鼎沸,彩旗飘飞,自己形只影单,像一只落伴的孤雁,李佳珊百感交集,悲从中来,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哭了一会,她从长椅上站起来,边哭边向家里走去;打开房门,看到郭老头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无声无息,伤心的洪水再次爆发,“老头子啊——他们的势力大,我斗不过他们啊!你的血汗钱,就这么丢在水里了!原指望找到你,有个依靠,你这样子,我怎么办啦!我的命好苦啊,亲哥哥在旁边,都不说一句!”
她伏在老头子身上,一只手拍打床沿,一只手拍打身体,内心的苦水无处倾倒,“老头子,你吭声啊,你回我一句呀。。。。。。”
郭老头永远不吭声,李家驹中午一回家就向母亲发火:“这个丧门星,气死我了!你的好女儿,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李妈妈摸头不是脑,不知一向稳重的儿子为什么向她发火:“这、这、这,我怎么了?”
李家驹气咻咻地将妹妹的事,向母亲和小榴说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无法一个人兜在心里。
“一开始我就有预感,你这位妹妹,要给我们带来麻烦。你看她那神情!”柳小榴说。婆婆已经自责低头,她没说更难听的话。
“这个冤孽!怎么不死唦,让娘老子怄气!”李妈妈一手擦泪,一手紧紧地抱着黑皮。
李家驹将提包重重地往沙发上一摔,紧锁眉头,叹息不已。
妈妈见李家驹万般无奈伤透脑筋,言不由衷地说:“你不管她,她怎么就让她去,只当没这个妹妹!”
“不管怎么行?现在不是我们的家务事,牵涉到方方面面,公司利益。”李家驹忿怒地说。
李妈妈见事情这么复杂,自己一个妇道人家无法出什么主意,只一脸歉意地看着媳妇,将黑皮搂得更紧了。
“我一定要找到她的住处,和她谈一谈,这背后,到底牵涉一些什么关系。”半响,李家驹自言自语地说。上次她给他打那个不明不白的鬼电话,这次又冲击视察现场,妹妹一定和这大楼有什么恩怨。
第二天,李家驹直接去小公园找李佳珊。他事先没打电话,怕她接了电话,躲着他。当面撞上,她也就没理由跑开了。
小公园没有人,只有几个算命瞎子,坐在那里等客上门。守株待兔等到十二点钟,还不见影子,李家驹肚子饿了,心烦起来,下午还有事,不能整天在这里死等,便给妹妹打电话。
电话通了,“哥。。。。。。”李佳珊声音低沉迟疑,有气无力,好像刚起床。
“你——我等了你半天!”李家驹捺住性子说。
“等我干什么?”
“找你有事!你就不知道家里人会为你担心?”
哥哥已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妈妈,今天来小公园找她,一定是担心她的安全,李佳珊心里又酸楚又感动。昨天要不是哥哥一声喊,自己今天还不知在哪里!平时没来往,为什么关键时刻,亲人却出现?是天意,还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