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的七拐八拐之后,白若叶被带到一间宽阔却不奢华、富贵却不堂皇的屋子,整间屋子只可用清新典雅来形容,然站在这屋子中间的人却无心欣赏,偶而堂风扫过,那一身翻飞的白衣犹如轻风一般似要随那微风飘逝…。。。
只一只脚踏进门槛,司空焰便目光迥然的盯着那道白色身影!不一样?和记忆中那小小身影不一样了?何时那只艳丽似孔雀,满眼的机关算计已然不见,如今却只剩下这一身似是无骨的白纸一般,这样惹人怜惜?难怪,难怪安海竟这般割舍不下,如若不是知其性情,自己也会因这样一副身影而迷了心窍吧!思极此处,司空焰皱了皱眉。心中暗想这白凤竟也练得如此境界了么?以此来迷惑他人确是最佳办法!哼,冷笑着自那白色身影旁边走过,而后到自己的位子上坐定,再次看向白凤,见那人仍是低头不语,似是不知想着何事一般!傲慢无理道是未变半分!
猛咳一声以示提醒他这个王爷已驾临,竟吓的白若叶身子一颤心道:[呵!不错嘛,还有知觉!只是,九年未见胆子反倒变得小了些,如此不禁吓,还有何资格身为皇子?还是……刻意装得如此生怜?……为博他人同情?……]想至此,心中那抹不屑更是加强,然,饶是如此,戏却也要陪着演的不是,思及此处,司空焰猛然拍了下桌子:“混账!本王未到,你们这些奴才竟也不懂待客之礼了么?怎可让云海国的四皇子如此站立于此空等本王!这四皇子身子金贵,若有半分差池,你们这些狗东西可担当得起?!”话语响亮震慑,表情却无半点威严!眸子更是看好戏一般带着戏谑的神情盯着那人
先是拍桌子的巨响,然后便是那道令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彻耳际,那是他前世怎样忘都忘不掉,以至于今世仍为梦魇般缠绕他的声音,怎会忘?与自己几乎相伴六年!温柔的、气愤的、粗鄙的、戏谑的……池阳!毁了他前世人生的那个人?!他的……他的声音?……为何……为何在这里……会有他的……声音……白若叶只觉心跳如擂鼓,身子寒若冰冻,颤抖不已,惧怕!单单只是一道声音便令他惧怕到想要立刻死掉!不要!不能抬头,不要抬头!那张脸!那张恶魔一样的脸!他不要看到……不要看到……浑身战栗着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着,逃!此时白若叶脑中只有这一个字!逃!那一个月的恶梦!那每一天都如过一年般的日子!太可怕了!逃,要逃!逃得远远的,逃离这个人,自己就安全了!对,只要逃掉就安全了!脑袋这样想着,身体却也付诸行动!只是一刹那的事,才转过身要迈过那近在眼前的门槛,然瞬间一道深紫色的身影便闪于身前,然后是巨痛难耐的钳制——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人,未免也太失礼了吧!四皇子?!凤殿下!”嘴巴阴狠的挤出这句话,不在乎对方是否被捏痛,司空焰不知自己这怒火为何而来,他只知道这人那惧怕的表情,逃离的背影都令他怒火冲天不能自己!他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逃了???当初是谁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直呼美人的?又是谁密谋要取自己为妻以待将来更有机会得到王位的??那时这小子才四岁吧!整日挂着两条鼻涕跟在自己身后!转身又和云海太子说什么,取自己才能得帝位!何其可怕?何其阴险?而他只有四岁!!!他竟然还装作一副怕怕的样子?他有何资格去怕???想着越加的痛恨,松开对方的一只手,随即又抚上对方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来:“凤殿下!你不睁开眼睛看看本王么?当年凤殿下眼中的美人,皇权的踩踏石就站在你面前,难道你都不想看上一看么?”死死的盯住对方那紧闭的双眸!司空焰似是咬牙切齿一般!
他不敢,白若叶不敢,那张俊脸,那双凤眸,不敢再看,一眼便是万劫不复!摇着头,怎样都不肯睁开眼!这般神情竟惹的司空焰大怒!
狠狠捏住对方下额,恶声说道:“白凤,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倘若你再闭眼不睁,我便在这些下人面前将你扒光了,于此处要了你!”
白若叶身子一震,池阳!池阳!他说过的话必会做到!何其残忍,心中撕裂般痛苦,却只能忍耐着,罢了,即是逃不掉……即是逃不掉……缓缓睁开眸子!一阵窒息!瞪大双目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瞬间爱慕、悲伤、痛楚、心碎……尽数闪现脸庞,还是……无法平静相对,这张脸!池阳!池阳!伤他至深的池阳!天!为何?!为何要这般戏耍自己?即是重生,为何不让自己真正的重新开始?带着前生的痛苦记忆,面对前生自己惧怕如恶魔的人!死掉吧!死掉吧!死掉了才是解脱,若叶!白若叶!只有死才是你的解脱!瞳孔张大,瞬间失去了神智一般,而下一秒在他的牙齿狠狠咬合之前他的下巴却被那双有力的手生生卸下!
“你想咬舌自尽?!呵,本王竟不知道,凤殿下也长了这般志气么?”司空焰难掩心中怒火说道!
感觉不到下巴的疼痛,心如死灰般……死都不行么?白若叶绝望的看着面前的人!池阳!连死都不允许么?为什么?我的心,我的心好痛!你看不到么?好痛……
“凤殿下何必寻死?以你这般金贵之躯,本王自是不会伤你性命,还是说区区几年未见,凤殿下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么?”看着白若叶因下巴脱臼而流下口水的狼狈模样,司空焰的眼中尽是嘲笑和鄙夷,然而在见到对方的眼泪滑下时竟难得的心软一回,撇了撇嘴在心中冷哼着随手又将对方的下巴按上:“喳喳喳!凤殿下,堂堂七尺男儿,竟也学那小姑娘哭鼻子抹眼泪,瞧瞧你,哪里还有半分皇子该有的样子?”
看向眼前这张让他思念又惧怕、爱慕又痛恨的人,[池阳!池阳!我曾经……曾经是那么的爱你……甚至到如今……仍然……对你……]缓缓抬起无力的手臂,情不自禁的抚上那幅曾让他恶梦难眠却又无限思念着的眉眼:“池……阳……”唤出这个令他心碎彻底的名字,白若叶便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