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锋……”

    高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是大半个月前吧，酒吧里的一群兄弟拉上我一起去捐精，说是现在社会上很流行的，我当时也没什么事儿，被他们拉着也去了，后来，医生说我的精子可能存在问题，让我有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当时我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还以为是没有休息好，后来，也就是前天下午，你来我们家找我之前的时候，我酒吧里面的一个同事做了急性阑尾炎切除的手术，我去医院探病，正好就赶上那天医院里有个什么男科专家坐诊的活动，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顺便就做了个检查，结果……”

    “……阎锋，检查的结果怎样？”高贝颤颤地问。

    “医生怎么说……不会是……”

    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阎锋……不会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医生说，我的精子根本就造不出来孩子。”

    “输精管痉挛。”

    “很严重，治愈率极低，一般都治不好……”

    “……患者绝大部分都是终身不育。”

    一片窒息。

    “阎锋，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和我结婚？你明明知道……”高贝的声音颤抖得不行，“你傻呀，背这么大的黑锅？！”

    “我爱她，我真的很爱她，所以我怎么能去伤害她？”我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在鹅黄色的桌布上，晕成一朵朵深黄的水花，“那么喜欢小孩子的小菲，那么爱我的小菲，对我那么情深意重的小菲，我怎么能让她一辈子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纵然我爱她，爱得深入骨髓，可是我又能给她什么？”

    我究竟能给她什么？

    就像以前高贝所说的那样，除了最简单的“我爱你”，我就真的一无所有，那个时候，我还单纯地以为，爱情就是整个生活的全部，是整个生命的主题，所以，我曾经那样地恨过高贝，我恨她自私，恨她为了金钱，为了实现所谓的人生目标而选择离我而去，我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可是，除了抱怨愤恨之外，我一无所获，高贝并不能回到我的身边，已经失去的爱情也不能，而生活还是要继续向前的，在这个向前的过程中，我遇到了王小菲，那个我照亮我生命的、最美丽的太阳。

    生活用它最直接的方式教会了我，爱情并不是它的全部，它还需要很多其他的因素来丰富自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在这个一家人中，包括慈眉善目的爸爸妈妈，恩爱情深的夫妻，还有乖巧可爱的子女，所以，我能带给王小菲的到底是什么？她已经为了我和自己的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决裂，难道为了我，为了所谓的爱情，她还要饱受此生不能为人母的痛苦折磨？

    我不能。

    不能对王小菲那样。

    我不能那么残忍。

    我爱她，我的爱不是为了让她痛苦，我想让她幸福，比谁都要幸福。

    高贝把手覆在我的手上，良久无语。

    “阎锋，做我孩子的父亲吧，我们一起好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