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仇石定了定神,透过密集的竹竿朝里面望去,看到喊自己的竟是王小莉。她正手扶竹竿,目光直直朝这边张望着。
冯仇石心里禁不住一阵窃喜,幸亏自己刚才没真的掏出那个丑陋的家伙一泄为快,不然就大出洋相了。他弯着腰,绕过一根根笔挺的竹竿,朝着王小莉走过去。走近了,他站在一步远的位置问王小莉:“你在这儿干吗?”
看上去王小莉憔悴得很,一定是夜里没睡好,眼圈黑得像个大熊猫。她一只手上上下下在竹竿上摩挲着,憋了半天,竟然抽泣起来,压抑着不敢出声,瘦削的肩头一耸一耸。
“才会哭鼻子吗?你以为自己还是个学生妹啊?”紧接着玩笑道,“你说咱找的的这算啥说话的地方呢?让外人看见会怎么想?还以为是干坏勾当的呢?”说完干笑两声。
王小莉这才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就是觉得不对劲,本来头天夜里说好我去送东西的,可老马突然就改变了主意,非要自己去。如果我去他就不会受伤了,还差点送了他的命。”
“你想多了,没那么严重。”冯仇石安慰道。
“还没那么严重呢,当时那个样子,我都以为他已经……”说着说着,眼眶里又涌出了明晃晃的泪水。
“你觉得如果不是他,而是换了你,就不会有危险了?”
“在这地又没谁知道我是谁,老马面孔熟,又干了多年的刑警,也许是赶上了,有人报复。再说了,就算是意外,那,那也算是他替代了我呀。”王小莉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像是自己都埋怨今天的眼泪太多似的。
“我说小王,你可不要过于敏感脆弱,干刑警的确需要敏锐性,但这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用在什么地方,可不要动辄就感情泛滥,一塌糊涂更不可取。”说完冯仇石弯腰低头四下里搜寻着,目光锐利得像钉子。
王小莉跟在屁股后头,小声问道:“冯队,我心里也在琢磨,你说老马受伤会不会跟找到的那个纸册子有关系?”见冯队没接话,赶忙自我否定着,“我可能真的是过于敏感了,那东西压根儿就没人知道,不会的,不会的。”
冯仇石没有搭话,继续轻易脚步察看着。他在离公路不足三米远的地方止住步子,蹲下身,贴近地面仔细观望着。然后转过身,朝着王小莉打了个手势,招呼她过来。
王小莉走过来,站在冯仇石的一侧,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顺着冯仇石的手指看过去。
“看到什么了?”冯仇石问。
“是被踩平的吧?”
“是!并且不止一个人。”
“哦,对了,冯队,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两个烟头。这不,就在那边。”王小莉手指着冯队身后的一处地方。
冯仇石转身看着,问道:“东西呢?在哪儿呢?”
王小莉把手伸进裤兜里,边往外掏边说:“我也觉得跑到竹林里抽烟,有些蹊跷,就捡起来了。”说着把一个折叠着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递给了冯仇石。
冯仇石紧盯着王小莉看了一眼,目光足足在她脸上停留了几十秒钟。
王小莉畏怯地望着冯队这张不怒自威的脸,心里颤了一下,忙解释说:“我刚才只顾哭鼻子了,忘了这事了,觉得也不一定有用处。”
冯仇石接过来,展开了,里面露出了两个皱巴巴的烟头。贴近了,仔细查看着,香烟的牌子再熟悉不过,是本地产的万花牌,价格适中,消费面极广。他发现这两支烟蒂长短相近,推断着极有可能是同时点燃,又同时熄灭的。烟蒂很长,离过滤嘴的根部还差一大截,很明显,这烟根本没抽尽就被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