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壬申

    三年后的夏天，经过四年的寒窗苦读，同学们终于盼来了毕业。

    四年磨剑，孤鸿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和诗雨一样获得全省十佳优秀毕业生，按规定可以留在省城工作，省文化厅、人事厅、监察厅都有意向要他，可他放弃了省城的工作，自愿回西州工作。而诗雨则要留在省城，这对她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前两天，她与省交通厅签订了用人意向协议。诗雨也希望孤鸿能够跟她一起留在省城。为了说服孤鸿跟她一起留在省城，诗雨找了他n次，做了n次思想工作，可都说不动他。一天晚上，她又来找孤鸿，说：“留下来吧，好吗？为了咱们的前程，为了你爱的人有一个好的归宿，算我求你了！”

    孤鸿说：“我都说了，我的理想在西州，我要回去圆梦。”

    诗雨又说：“不知有多少人想留下来都不行，而你有机会留下来却要放弃，我真想不通。”

    “是西州培养了我，我要回到那里去，去挥洒我的青春与汗水。”

    “你怎么这么傻呀，我真不知如何说你好？”诗雨连连摇头。

    “此事就到此为止吧！除非你跟我回去。”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诗雨觉得再多说已没有用，他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觉得心里痛楚，泪水无声地滑落……

    过后的一天，含梦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来找孤鸿，一见到孤鸿就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说你在公司工作期间的表现很好，爸决定让你出任公司的副总。爸还说再过几年他就要退下来了，让你继承他的事业。”

    话说前段时间，孤鸿为了生计，曾经在含梦爸爸开的公司打过工，鉴于孤鸿在公司的表现不错，况且含梦又那么的喜欢孤鸿，含梦爸爸决定让孤鸿出任公司的副总经理。

    孤鸿说：“含梦，恕我直言，我不是经商的料，我也知道我干不了，我没有那水平，当初去你爸爸公司打工也只是为了混碗饭吃。况且我的理想不是经商，我要回西州，你别为难我好吗？”

    含梦说：“我觉得你行，爸也说你行，我想你行！”

    孤鸿又说：“含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请你原谅我，我不能从命。”

    孤鸿的话让含梦十分地生气，这个傻小子，我处处为他好，可他总是跟人家过不去，伤人家的心，想来真让人气愤。可气愤又能怎么样，现在是你拉着脸来求他，气愤也只好忍着了。于是说：“鸿，我爱你！我真心希望你留下来，你那样会伤人家的心，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知道你对好，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今生是报答不了，来世再报吧！”

    “难道你就这么铁石心肠？”

    孤鸿无语。

    含梦伤心落泪，无语离开。

    毕业典礼在学校操场举行。校长在典礼上热情地赞扬了孤鸿的高尚品质，称赞他品学兼优，有责任心，有社会责任感，是新时代优秀学生的代表。孤鸿也在台上作了发言。他说：“我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的经历极其坎坷，我曾经得到过许许多多人的帮助。当初我刚走进这所学校时，我身上没带几个钱，要是没有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我将难以完成学业。特殊的经历，让我懂得感恩，懂得如何去回报社会，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过安逸的生活，我也不该贪恋安逸的生活，所以我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去那里挥洒我的青春，实现我的理想！”

    当天晚上，孤鸿提着好酒好菜去曾老师家。孤鸿说：“老师的恩情似海深，学生无以回报！”曾老师说：“老师不需要你们什么回报，老师只要看到你们个个成才，老师就高兴了。老师的价值不在名与利，老师的价值在于培养人才，甘为人梯。每当看到一批批的学生学业有成，走向社会，老师心里就知足了。老师选择了这个职业，就选择了清贫。孩子，去吧！去奔你的前程，老师默默地祝福你！想老师的时候，记得回来看老师！”

    孤鸿说：“嗯！”说的时候已是满脸泪水。

    毕业了，同学之间总有千种万种离愁别绪在心头。萌萌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的研究生。再过几天，他就要进京求学深造。走的那天，清秋送他到西郊火车站。

    郊外，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清秋说：“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马儿的行，车儿快快的随，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听得道一声去也，松了金钏；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此恨谁知？”

    萌萌说：“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你别伤心！”

    清秋又说：“哥走后，妹的衫儿、袖儿，将是重重叠叠的泪，以后书儿、信儿，哥要与我凄凄惶惶的寄。”

    萌萌说：“会的，哥想你，哥天天想你！！”

    毕业典礼后的第二天，孤鸿就离开省城回西州。

    公共汽车缓缓地驶出繁闹的市区，驶入宽阔平坦的省际大道，随即像离弦之箭高速奔驰在柏油马路上。

    孤鸿欣赏着路边的风景，心情无限惬意。

    十年寒窗苦读今日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孤鸿觉得那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晴空万里，清朗如洗，心情也如同天气一样清朗如洗。可唯一遗憾的是今天诗雨没有一同归来。也就是在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他和诗雨坐着同样的班车，去远方寻梦，可如今归来时却没有她的身影。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汽车到达西兰州府。孤鸿按照李老师给他的号码拨通了老师的电话，可老师说他现在还在乡下，晚上才回来，你先找师母吧，师母在家。李老师是他小学时的老师，后来改行从政，从政后官运亨通，顺风顺水，现在已爬到了州长的位置。老师对他极其器重，曾经给过他很多帮助，老师的恩情孤鸿一直铭记于心。

    傍晚，老师回来了，来时买了好多菜，还提着几瓶好酒。见到孤鸿，老师很高兴，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老师真替你高兴，来来来，咱们烧菜，今晚师徒俩喝个几盅。

    孤鸿洗菜、切菜，老师烧菜，菜没一会儿就做好。

    饭桌上，老师兴致很高，连连跟孤鸿碰杯，几杯下肚，老师的话就多了起来。

    老师：听说你放弃了省城的工作，自愿回到西州工作？

    孤鸿：是的，本来可以留在省城，可孤鸿对西州有感情，西州人民曾经给过孤鸿不少帮助，对孤鸿有恩，孤鸿想现在该是孤鸿为西州做事的时候了，所以就回来了。

    老师：都想好了，基层工作很辛苦的，难道你就不怕苦？

    孤鸿：孤鸿苦惯了，孤鸿不怕苦，孤鸿倒是觉得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锻炼人。

    老师：你这样想就好了，年轻人就应该有志气，老师当年也像你一样血气方刚的，敢冲敢闯，可老师还是要提醒你，仕途艰险，为人处世须得谦虚谨慎又要灵活变通，善于谋划又要善于经营，老师就怕你书生气太重，到时候吃亏的是你自己。

    孤鸿：老师的话，孤鸿记在心上了。

    第二天，老师把他送到了楼下。走的时候，老师再三叮咛：社会是个大熔炉，能把一块好材料锻造成钢；也是个大染缸，也能把一块洁白的布给染黑了，社会有许许多多的诱惑，有许许多多的陷阱，尤其是铺满鲜花的陷阱，即便美丽，但它依然一个美丽的陷阱，老师希望你能经得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