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溪最终没有找到她那幅没有绣完的凤凰,她失魂落魄的找了很多地方,但依旧没有找着。
“可惜了我那半只凤凰。”
“没有翅膀的鸟还叫凤凰么?”七念好笑的问庄溪。
“你怎么知道没有绣翅膀?”庄溪看着七念问。
“你是不是忘在某个不该去的地方了呢?”七念漫不经心的问道。
“难道这崇央宫里还有我不该去的地方么?”庄溪显然对七念这句话非常不满。
“当然没有,你好好想想,或者忘在某个树林了?”七念抬头看着庄溪妖绕的眨了眨眼睛,笑得风华绝代。
“我一整天都在崇央居,怎么会把东西掉在某个树林呢?”庄溪愣了一下,随即摇头。
“这样啊,那事情就不太好了,我今天在树林看到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还以为是你呢,原来不是啊。”七念一脸惊讶的看着庄溪。
“可能是你在树林里转晕了头,看花了眼吧?”庄溪淡定从容的笑了笑。
“你可要小心了,听绿弦说如果晚上出了崇央居很可能就回不来了。”七念轻笑着从庄溪面前摇曳着身姿走过,声音很小,但却很重。
“七念,你说的是什么啊?”我和绿弦一直静静的观望着两人,还真弄不懂她们这是在说什么。
“你们听不懂吗?”七念回过头来看着我和绿弦问。
“不懂。”我看了绿弦一眼,然后摇头。
“不懂就去问她吧。”七念看了庄溪一眼,笑了笑转身离去。
我和绿弦转过头去看着庄溪,她静如死灰的盯着七念的背影,然后缓缓的移过视线看着我和绿弦说:“我也不懂她在说什么。”
庄溪丢下这句话也离开了,我和绿弦面面相视。
“她们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矛盾?”
“谁知道呢?”绿弦灵活的转动着手中的长笛,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回答。
“四银,她们变得好奇怪。”小寒瞪着眼睛。
“庄溪夫人越来越像以前的珑城夫人了。”小忆的话漫不经心的脱口而出。
“珑城是珑城,庄溪是庄溪,她们与生俱来都不是一样的人,怎么会想象呢?以后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我看了一眼小忆,她应该知道,有些话即使她明白也是不能说出来的。
小忆被我这一看,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
在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小寒轻声的对小忆说:“四银虽然也是丫头,但四银是四银跟你我不一样的,你怎么能在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呢?”
一直以为小忆比小寒聪明灵活,其实小寒比小忆要明白得多。
半夜,听到一个女子凄凉的歌声,在崇央居的回廊上飘荡。
此时崇央居里的人都在熟睡,而只有我如白天一样清醒着。
那歌声从窗棂滑过,溜进我的房里,盘旋在我的耳边,拨动着我心底那一丝最柔软的疼痛,那疼痛像一料沙子膈在心里一样让人坐卧不安。
半夜三更,是谁在唱如此伤痕累累的歌谣呢?莫非是哪个想家的丫头?
我终究还是下了床,起身随着歌声飘来的方向而去,月亮偏过树梢滑进云层,星辰的光亮瞬间由暗转明,天空撒下薄雾,湿润的空气微微凉透着大地,周围一片寂静,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美好,恬淡。
我就像一个被烧饼焦香引诱的饥饿谗童,无法停止自己向前的脚步,那空灵凄美的调子引领着我来到了崇央居里后花园的那口井,女子凄婉的声音竟然从井口飘散出来。我停下脚步,站在那里有些小小的惊慌,为何有女子在井中歌唱?
走近井边,月亮滑出云层,月光中的水井越发的幽深阴冷,我听着歌声,还有那井里的风,风里有呜咽,那井里的水一定很冷,有青苔爬满了井壁,湿滑黏腻,井中的月亮照映着一些飘浮在水面上的落花,歌声从井底发出:“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井底有人吗?” 我微微颤抖的看着井底。
“井底没有人。” 女子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我微微愣了一下,她这回答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是谁?为何在井底唱歌?”
“你又是谁?为何深夜还在这园子里徘徊?”
“你的歌声吵到我无法安睡。”我回答。
“你的叹息让我无法休息。”女子回答。
“我何时叹息过?”我一惊,她怎么会听到我的叹息?
“我何时又唱歌?”她竟然反问我。
“你到底是谁?”我对着井,再次寻问。
“我叫白烟。”一长发女子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坐在井口,泛着银光的衣裳在月光下面美丽动人。
“你从哪儿来?”我被她的突然现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看着她问。
“我从井底来。”白烟看着我,长发垂进井里。
“你怎么会在井底?”我看着白烟,如此美丽的女子竟然从这口幽深阴冷的井底而来,实在难以让人置信。
“我为什么不能从井底而来?”白烟仰着一脸调皮的笑脸问我。
我被她这一问愣了一下,短时间内还找不到合适的答案来接上她的问题。
“这井里没有水么?”我最终还是从嘴里挤出了一句像样的话来。
“当然有,这口井里的水可是永不枯竭的。”白烟瞪着眼睛看着我。
“那你在井底没被淹死么?”我看着坐在我面前活生生的白烟问道。
“早就被淹死了。”白烟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这次该轮到我瞪着眼睛看着她了。
“你听说过观世音菩萨吗?”白烟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格外灵动迷人。
“当然听说过。”我看着她美丽的脸无法移开视线。
“这口井本是观世音菩萨庙前的一口井,三百年前我本是一大富人家的女儿,待字闺中,十八岁时跟随母亲到庙里拜菩萨遇到了在庙前舞文弄墨卖字为生的男子文子宣,并一见钟情,我跟他在这口井边私定终生,并准备逃离这里浪迹天涯。后来被我父亲发现,文子宣被杀,我心灰意冷纵身跳进了当初相遇时的井中,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自己放弃生命的人是没有再次投胎做人的机会的,观世音菩萨念我一片痴情,流下了一滴眼泪在此井中,我便又有了一次转世为人的机会。她说三百年后会有一个白发女子来到井边,这么说来,你就是她么?”白烟看着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