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对不起。”我朝着井底大声的道歉,却只是传来自己的回声。
井里的风呜咽着衰愁,白烟突然出现,然后突然消失,月亮滑过树梢,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静止。
我坐在井边,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竟然飘渺得像一个梦。
“我这是在做梦么?”我仰着头,看着月亮,月亮也正望着我。
“四银,你在这儿做什么?”庄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面前看着我问。
“看月亮!”我指着天空的月亮回答。
“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月亮么?”庄溪不屑的笑了笑。
“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么?”我看着庄溪有些惊讶。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为什么还不睡?”庄溪走过来坐在我旁边也跟着仰着头看着天。
“我也睡不着,好像做梦了。”我回答。
“做了什么梦?”庄溪侧过身子来看着我问。
我看着庄溪,我要告诉她呢?还是不告诉她?
“记不得了。”我摇了摇头笑了笑回答。
“你看你,还跟我卖起了关子来。”庄溪笑了笑,回过头去双手环抱着单薄的肩头。
“我总是分不清所发生的事情是梦还是现实。”我叹息着。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何时是梦,何时又才是人生呢?”庄溪也如同我一般迷失在如此迷人的夜色中。
“庄溪,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人真的有前世么?”庄溪回过头来反问我。
“我想,应该有的吧,只是我们已经记不得了。”我看着井底,她肯定躲在井底听我们说话呢。我冒失的揭开了她的伤痛,不知何时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今生是前世的来世,今生是来世的前世,被前世所赋予的今生又将要赋予一个什么样的来世呢?”庄溪喃喃自语的绕着话题,但却思路清晰。
前世的前世,来世的来世对于我来说都似乎太过于遥远。我没有来世,那枚银戒指锁定了我以后的路,要么魂飞魄散,要么就这样行尸走肉直到时间的尽头。
“四银,你听到了么?”庄溪突然站了起来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袖面色恐慌的看着身后的水井问。
“什么?”我看着庄溪微微擅抖的嘴唇问。
“这井里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庄溪死死的盯着井口说。
我对着井口侧耳倾听,难道是白烟在哭泣么?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听到了么?这井里肯定有个女鬼。”庄溪依旧死死的盯着井口。
我却还是什么也没有听到,怎么可能,如果是白烟的哭声我是应该听得到的,可是为什么我却听不到,而庄溪却听到了呢?
“你肯定听错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这井里有鬼,这井里有鬼、、、、、、、、”庄溪突然放开手转身朝园子外跑去。
看着庄溪惊慌失措的背影,我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烟,是你在哭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过了良久,我转过身蹲在井边朝井里道歉,我知道她一定听得到。
“你说得对,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有一点难过,你走吧,我会报答你的恩情的。”井底传来白烟很轻的回应。
“白烟,我是不需要你的报答的。”听到白烟的声音,我比刚才要好过得多。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再好好看会儿月亮。”白烟冷冷的下了逐客令。
“白烟、、、、、、”
“你走啊!”
白烟的声音在井中回荡,我静静的退出园子,却没有想到,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所有的事情都不是突然就这样白白发生的,它一定预示着些什么。
但白烟的故事却像被怪兽咬断了尾巴一般直到现在也没有了下文。
第二天早上,当我再次来到园子里的时候,井口已经被一块大石块封上了,这是谁做的?
“庄溪说她昨晚听到井中有女子在哭泣,认定这井中有鬼,一早就让人把井口封上了。”绿弦漫不经心的看着被封的井口说道。
我想到白烟,她还在这井底呢,她虽是鬼,但也不是什么恶鬼啊。
“昨天晚上,四银也不是听到了么?”庄溪看了我一眼说道。
“井你已经封了,有谁听到还重要么?”绿弦问庄溪。
“当然重要,希望你们不要怪我自作主张封了这井。”庄溪说道。
“南阁后面的花园种什么死什么,是不是也有鬼呢?依我看,说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人都是心中有鬼吧。”七念摆着身姿走过庄溪面前。
“七念,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指桑骂槐的呢?”庄溪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理直气壮。
“你挺好,温柔、善良、又大气,我对你没什么不满的。”七念回过头看着庄溪笑着摇头。
“呵,都在这儿呢。”崇央一身青衣,面色苍白的走了过来。
“这井怎么了?”崇央显然也发现了这口被封的水井。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井里有女子哭泣的声音,怕是这井中有不干净之物,所以让丫头们把井封上了。”庄溪回答。
“那肯定是那声音吓坏了你罢,你们都听到了么?”崇央皱了皱眉头,看着我们问。
“我昨晚睡得太沉。”绿弦回答。
“我什么也没听见。”七念摇头。
“四银呢?”崇央回过头来问我。
“她昨晚大概也是被这声音吵醒了,所以半夜三更也来到了井边。”庄溪抢在我前面回答。
“是这样吗?”崇央问我。
“其实,我并不是被女子的哭泣声吵醒才来到井边的。”我摇头,抱歉的看了庄溪一眼。
“只是一口井,你们用得着大惊小怪么?如果觉得我封了不好,再让人搬开就是。”庄溪似乎觉得自己处于弱势,也不再坚持什么。
“是啊,只是一口井而矣。封了就封了,如果封了能让你们心安,那就封了罢。”崇央看着庄溪温柔的笑了笑,他总是顺着崇央居在每一个女人的心意,而我们却全然看不出他的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