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在其中是不得不提的。”亚德里恩突然换了一种表情讲述，亨利发现自己的身子太过于倾向亚德里恩了，于是他往后靠了靠。

    “什么事呢？”亨利启发着。

    “关于一个很久未见的朋友。真是许久未见。”亚德里恩又换上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没错，是他，布雷恩。我和他真是有太多年没见了。但是当那个下午，当我回到家在客厅里看见他的时候，我觉得一切还都和在斯特林那会儿一样，毫无改变。他还是那样自信满满、玩世不恭。看到我的时候，他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亚德里恩，好小子，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呀。我们多久没见了？哦，真是有够久的了。’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因为毕业后我就没想过我还要再见他，从来没想过。‘是啊，真的很久了。’我有些冷漠地回答他，不过那完全是因为我实在没有心理准备。看着他那梳得光亮的头发，他那一张生动英俊的脸，他那灵活湛蓝的眼珠，还有他那看起来坏坏的却也不失风度的笑容，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我呼唤起贝琪，我想知道她在哪里。

    “‘哦，贝琪，是的，一个美丽温顺的中国女人。’布雷恩跟着我走到楼梯下，‘是她给我开的门。她说要去打个电话，然后就半小时都没下来。我看她很害羞，我还没来得及亲吻她的手背。’‘哦，够了，布雷恩。’我突然生气起来，转身用凶狠的目光看着布雷恩，‘你已经不是斯特林的大众情人，祈望可以迷倒众生了。你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表现点成熟的风度吧。’他露出他那标准式的笑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哦，亚德里恩，脾气见长啊。以前你可是很温柔的，大众情人是你。我在你面前算得了什么？’我实在不想听那些他的那些摆弄聪明的话语，于是我走上几节台阶，‘贝琪，亲爱的？你怎么了？’贝琪这时才回答了我，用一声轻微的‘哦’回应着我，并且慢慢走下了楼梯。

    “‘给我们倒杯茶来吧，我有些渴了。’我没好气地对贝琪说。她点点头，露出尴尬的笑容，转身走向厨房。‘我看你找我有事，我们去书房说吧。’我把布雷恩带到了书房，一路走在他前面，我可以感受到他始终在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我。我们走进书房后，布雷恩轻轻关上门，走到我面前，依然是那么神采飞扬，姿态不凡。他拿出一根烟，动作十分优雅而熟练，我给他点上火。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后说，‘要我说些实话吗？我和你客套不了。’‘希望不是什么让人琢磨的话，我已经很多年不玩文字游戏了。’我也点上烟，抽了起来。布雷恩冷笑一声，‘她不怎么样，我是说你现在的妻子。一眼就能让人看穿她的全部，头脑简单，拿不定主意。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娶一个花瓶回家，你迟早会厌倦的。’我十分厌恶地走到书桌另一边，‘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些什么，我认为现在的生活很好，至少很安心。不用整天玩那些费脑力的游戏。’

    “布雷恩立刻走到我身边，辩解道，‘那可是只有高等人才能进行的游戏，你难道不怀念我们当时做的那些事吗？我们的每句话都叫那些傻瓜和低能儿费解。他们总是听不出来我的调侃和戏弄，他们无法和我们相提并论，无论是智力还是家庭出生。’我立刻反驳道，‘不不，你那些英国传统的等级观念又复苏了，我早说过现在时代不同了。谁也不能把自己推到贵族地位，即使那些正统教育也不能说明太多问题。’他再次冷笑起来，‘好吧，可我们就是贵族。身份和血液就是一切，智力超群又该怎么说？他们简直望尘莫及。高等人和上流人物就是我对我们三个的定位，你曾经也接受这个说法的。爱丽娜是我们的女王，记得吗？’

    “我就知道他会提到爱丽娜的，一定会的，只是早晚问题。‘你到底有什么事？’我不耐烦地问他。‘你见过她吗？爱丽娜？’布雷恩依然不依不饶。‘没有，但我知道她在美国。’我快速地说着。但是无论我说得多快，他都能捕捉到每一个字，而且做出精确的情感分析，这就是布雷恩。‘对，美国，似乎那里更适合她。我也曾经去那里住过一段日子，那里最值得骄傲的不是民主精神，是自由和随意。英国的传统教育把我弄得窒息了，英国似乎适合你。’布雷恩坐在我的书桌桌角上，满脸神气地看着我，‘知道吗？她结过两次婚了。现在她正忙着和第三任丈夫离婚呢。原因很简单，那些男人太笨了，他们不配拥有她。’‘我不想知道她的事。如果非要我说的话，离婚的原因应该是她情人都遍布欧洲大陆了。’我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冷冷地说。

    “布雷恩赞同地点头，‘那倒是，她在伦敦租了间公寓，经常和鲍勃私会。你知道鲍勃的，那个从前就整天追着她的傻瓜。’‘我知道，那些傻瓜还少吗？’我想说我也是一个。但是布雷恩总能顾及到一点我的面子，于是说，‘你和他不同，和他们都不同。爱丽娜是爱你的，从来没像爱你那样爱过别人。你可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你身上有着无穷的魅力，不时闪现。你拥有常人所没有的一种特质，那种特质让我和爱丽娜愿意亲近你，为你做事。’我站起来，走得离他远些，‘谢谢你的夸奖，除了大学时为你们提供消费资金以外，我看不出我其他的特质。’‘不不，你还不了解你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要是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我们可以一起干成一个大事业！’

    “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我实在不想恭维，于是再次转入正题，‘你到底有什么事？’布雷恩有些失望地看着我，脸上的兴奋之情慢慢消失了，‘好吧，说正题吧。我想问你借钱。’‘多少？’因为我早猜到可能是什么事，于是想也没想就问。他说了个几乎是天价的数字，反正对我来说是一大笔钱。‘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你要做生意？’我惊讶地问，但是表情和语气上也不是常人那种惊讶的表现。‘你说对了，我要做生意，军火生意。几年前就想做了，当我还在百老汇唱那些老掉牙的歌剧的时候，我就想闯荡一番了。’‘你想干什么？布雷恩？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为什么不能定下心来做些常人做的事，凭你的智慧，还有你天生俱来的音乐感悟力和好嗓音，你到底干什么不好？’‘你给我闭嘴！’布雷恩不耐烦起来，‘你要我做什么？去公司上班吗？一个天才就和普通人做一样的事，天天上班下班，循规蹈矩！还是像你一样娶个愚笨的妻子，然后沉浸在这种日复一日枯燥无聊的家长理短里？我可不想那样过一辈子！我要做刺激的事，我要让我的头脑得到充分的发挥。我要说，你和爱丽娜，你们都变成了傻瓜！你把智慧用在那些无聊反复的普通生意上，而爱丽娜将头脑用在勾引男人玩弄他们上！只有我，我才是对的。我将会把天赋用到极致！’

    “布雷恩说完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亚德里恩，我们不能荒废这一辈子！你还记得格林教授给我们介绍过尼采的超人学说吗？尼采说过，“你应该是被超越的东西，你们做了什么来超越他呢？”你不记得我们当时是多迷这种理论的了？我们还讨论过，我们要保证高等人的智慧种族繁衍，而我恨不得杀光这世上所有的低能儿和笨蛋。’我一把推开他，‘格林教授，那个法西斯分子！’‘不不，他不是，他和希特勒不同。我崇拜的也不是希特勒，所有纳粹分子都是无大脑的刽子手！’‘我从来没有迷恋过他，格林教授。只是你和爱丽娜很喜欢，因为他把你们当做他最得意的门生。他和你们一样，整天鼓吹着高等人低等人如何如何，杀人的好处是什么之类的。’

    “布雷恩突然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你也很欣赏他的，只是你忘了。你选择忘记这个事实，事实上，你才是他的得意门生。’‘不，我是为了爱丽娜才去听他的讲座的，我不是出于自愿！我的迷恋也只是装出来的，为了讨好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