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母亲的嘱咐,益沙一直把姚洁送到宿舍底下。一路上,姚洁都是笑着的,笑得很开心。现在的日子她很快乐,有益沙陪着,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自己上去吧,到了就从窗户里给我招招手。”益沙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
“你不上去吗?”姚洁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不了,已经很晚了,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哦。”姚洁失望地低下头,拉着益沙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的意思。
益沙看看自己的手,笑问道:“怎么了?”
姚洁抬起头,明亮的眸子注视在他的脸上:“益沙,你真的决定了吗?”
“决定什么?”
“决定和我在一起。”
益沙叹了口气,说;“是的。”黑夜掩盖了他眼里那深深的无助。
“益沙,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爱字很简单,然而此刻的益沙却说不出来,他不愿意欺骗,却又不得不说出这样的谎言。他不能辜负姚洁,更不希望看到童妮再受到那样的伤害。或许一切回归原点是最好的结局,可是他的心是否也能跟原来一样平静,只把叛逆放在心里呢?
“益沙,”姚洁兴奋地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就够了。”单纯如姚洁,怎会听懂益沙话里的深意,她只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好了,”益沙移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上去吧,晚了。”
“诶。”姚洁捂着羞红的脸,十分不情愿地登上了楼梯。益沙看着她的背影,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语。待看见姚洁在窗户向自己微笑挥手的时候,他终于舒了一口气,转身向远方走去。却没发现身后那双明亮的眼睛仍然注视着他,盼望他的偶尔回眸,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容。。。。。。
走着,想着,时间突然回到下午,依然是在街上,依然是这么走着,只不过当时的身旁多了一个谨非。是他用不温不火的话语扑灭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希望。。。。。。。
“听说你和姚洁吵架了?”谨非平静地问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不是吵架,是分手。”益沙也很平静。
谨非劝道:“年轻人吵架是经常的事,不要每次都用分手去赌气,这样不好。”
“我没有和她赌气,我是真的想和她分了,我和她在一起不合适。当初就是一个错误,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益沙话中带诚恳。
谨非看着他,他大概没有想到益沙今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顿了顿,谨非继续问:“小洁同意了吗?”
益沙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她怎么可能同意呢?我伤了她。”
“我今天去了一趟医院,看了童妮。”
“她怎么样了?”益沙焦急地问。
“她很好,已经可以坐起来说话了。”谨非故意问道,“怎么,你没看过她?”
益沙黯然地摇着头:“她不想见我。”
“我听说童妮这次住院和姚洁有关,是姚洁不小心把她推到马路上的。”
益沙咬着牙,那天的一幕幕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画面是那样的清晰。许久,他才艰难地从回忆中醒来,幽幽地吐出字来:“是的,都是我的错。”
“和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姚洁没有听到我和童妮说的话,估计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和童妮说什么了?”
“我说想和她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益沙不想隐瞒,他需要谨非的理解,渴望得到谨非的鼓励。
“然后姚洁就来了?”
“是的,或许只是一个巧合。”
“你为什么要和童妮说这些?”
“因为我爱她。”益沙的这句话永远是那样坚定。
“‘爱’字有很多含义:博爱,你能爱许多人甚至所有人;但是爱情,只属于两个人,也就是说你只能爱一个人,”谨非伸出一个指头,“唯一的。而对于你来说,这个人只能是姚洁,你不能也不应该有其他选择。”
“为什么?”益沙不理解他这个平常最有默契的朋友今天为何会和自己立场相反,难道自己真的被孤立了吗?
“很简单,想想你的现在,如果没有她,你和我根本就没有今天。她对你、对我都是有恩的。就冲这点,我们也不能忘恩负义,我们要报恩啊。”
“要报恩你自己咋不报,非要牺牲我?”益沙的火气不由地窜上来了。
谨非笑笑:“姚洁看上的是你,又不是我。再说,当初可是你主动追求的人家。”
“那不是童妮撺掇的,再说,我也想看看童妮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那你看清楚了吗?”
益沙的语气里略带失望:“当时没有看清,所以赌气接受了姚洁;现在了解了,却又来不及了。”
“她爱你吗?”
“爱,”益沙看见谨非疑惑的眼神,继续说,“虽然她没说,但我肯定。”
“肯定?”
“是的。”
话锋一转,谨非突然问道:“听说伯母来了,是姚洁在照顾吧。”
“是的,我很感激她。”益沙说得真诚。
“这就是你不能离开她的理由。她为了你可是什么都做了,你如果抛弃她,你想想她会怎么办?”
益沙沉思一会,说:“我对她只有感激,她跟了我不一定会幸福。”
“幸福与否,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定义。但我知道,姚洁定义的幸福就是能够和你在一起。”谨非拍拍他的肩膀,“再想想你的父母,你们在一起已经四五年了,他们已经认可了你们的关系。如果你们突然分手了,他们会怎么想?他们能够接受得了吗?”
“难道就这样了,一辈子欺骗她?”
谨非笑笑:“也不一定。你们还有几十年呢,或许你会爱上她。”
“可我忘不了童妮。”
“干嘛要忘呢,大家都是朋友,以后还要见面呢不是吗?”
益沙只是无奈,他不愿放弃,试着说服谨非:“难道我和童妮就真的不可能了吗?”
“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和姚洁重归于好吧,她可不太好劝。”谨非又在益沙重重拍了几下,仿佛是把一个重担压在他身上。
“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益沙看着路灯映衬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第一医院”四个大字,不由地自问。从上次离开到今天已经半个月了,为了让童妮好好静静,他强忍着满腹的思念不去见她。爱她,就要尊重她,凤雨说的对。现在到了这里,可不可以去见她?她想不想见我?
见,还是不见?
他朝那栋住院楼上望去,他识得她的病房,暗黄的灯光告诉他她还没休息。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晚了她还没睡?是不是也在想他?
“小伙子,你在干什么呢?”看门的大爷看到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便出来问问。
“我想去看一个朋友,她住院了。”
“这么晚了,探视时间都已经过了,而且现在大部分病人都休息了,你还是明天来吧。”老大爷下了逐客令。
益沙哀求道:“麻烦您通融一下,我就见一面,马上出来。”
“住院的是你什么人?”
“女朋友。”益沙脱口而出,“我已经几天没见她了,想得很。”
老大爷皱了眉头:“明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