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讨论会从早上八点直接开到下午四点,会场激烈,却总共只达成五项共识,另外几项的讨论总是细节上分歧不断。我们不停地看资料听讲解,我还要随时筛到相关的数据递给老大参考,到后面每次休会我都觉得像课间必须抓紧时间睡觉。
八点结束,简直是虚脱地死扛过来。老大虽说不上完胜,除了来时就制定好的目标,还额外争取到不少便利,至少公司这两三个月是不愁米粮。我的不解也稍微有了眉目:公司那么多高层精英,他却带我出来的文章题中之意。以我多年助手的名义参加这样有风险的会议,他拥有至高的决定权。独裁的决策,理由都在讨论的协议书上。
晚上照样是有人接待,换了一批高层的人。我推说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他也没有阻拦,很和蔼地吩咐好好休息,看来是心情大好。我也为自己不干涉违背老大的意愿为荣。
我告诉杨娇可能我后天回去,明天也没我什么事,领导会安排玩什么的,我就是近水楼台。她也不提这几天和陆安的接触。我还是添了句警告“别招惹那货。”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就挂了电话。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昨晚王坤的未接来电就犹犹豫豫,以工作忙到疏忽为理由安慰自己。大晚上的,他待人热情的性格给自己添误会。还是想想回去买点什么为舒展大计。
陆安的电话,“喂,余大炮,你好意思说我坏话?”
“杨娇和你一块儿?你听什么劲儿!我不在,你别那什么啊。”
“嘿嘿,我是你贴身助手啊?我也就是监督她喝喝小酒,交交男友。没事要不要拍几张她照片和你分享啊?”
“我出去一趟容易吗我?你是非得折腾我不爽才收手?啊,她要有事我提你十个脑袋。”
“别别,她好着嘞,她朋友生日我就都拖过来三陪了,为她我还犯不着丢命。昨天和刘天旭喝酒没发生点事儿?”
“是应酬,没什么事看好杨娇,别打她主意!”我没好气地交代。
“哎,你天天是反着看地球呢?明明她打我主意,你整一卫道士对我替天行道,我是你是几代世仇啊?”
“反正不能得逞了,让提防你问题绝对都出在你身上,谁让你长一副勾搭良家姑娘的猥琐样儿。”
“呦,上纲上线啦?见长!她那打扮谁说像良家姑娘我倒贴她十辈子!哎,不说了,她又闹事呢!防好你身边那大灰狼,回来时提醒声,挂吧!”
电脑上QQ头像闪半天了,把手机丢一边我点开对话框。
李惠美的一套话:吼吼,在?最近好吗?想你,咋不理人,生气ing…忙吧,回头聊,死妮子。中间夹杂着我分不清的表情。
李惠美是我大学舍友,凭良心话讲,在学校时挺对不住她的,我任性起来经常干些损人不利己的糊涂事来平息无名的火,波及到她身上不少。
我打哈哈粘一串常用语:呼叫吼吼,现——在,刚才搞卫生啦,还老样子,你担待点噻,工作的人伤不起啊!
她连发三个抖动窗口,递一行笑脸:财否,男否,着落知多少?
我贱笑几声:hiahiahia,知否知否,人财两空,遥想绿肥红瘦,无颜见关中四老!
大学时,宿舍常说“今天我绿肥红瘦”指代心情蓬勃,遭遇不济。后来又演变成以后开发灵丹妙药的品牌系列以求跻身暴发户。
接着,这个话唠和我这个伪树洞你来我往,到十点半才停歇,她说明天有课就先翘了。听她讲张婧錅交了个富男友,李音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盼下家,王艺兰和陈策辉因为那些反反复复的矛盾分定了,李惠美还是老三套,替弟弟操劳,为论文奔波,闲着到李音那蹭饭。
这四个是我大学舍友,考了研依旧学生的模样,怀着固定的忧虑悠哉。仿佛只是换了种生活方式,我们的人生轨迹果然是注定在一个坑里反复的摔倒,看天明,看脚下,看不见梦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