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上车,陆安的电话打过来,“今天大概加班到什么时候啊?”
“刚坐上车。”我无精打采地回答。
“嗯?真稀罕啊,你到哪了,下车买菜,我接你去。”陆安几乎是我家的专职厨师,没事就去显摆一通。这种时刻是想犒劳一下起义的胃。
“师傅,麻烦你在那个路口停,”我对着听筒继续说:“我在省图下车,二十分钟后在对面的超市路口等你。”
进了超市我直奔冷冻肉和蔬菜区,麻溜地挑好了东西往收银台赶。下班时刻的人群真是壮观,无论哪个角落都聚拢着大批行色匆匆的人,未成年时为了鲜花鄙视面包,可是如今却以为,谁还不眷恋面包的恩情简直是罪恶滔天。这就是差别,看到了人群的拥挤,却不想再热闹,长了年龄,来了烦恼。
结了帐,零钱扔进爱心箱,一出门看陆安的车真及时,我上了车。
他神色迟疑盯着我,“我脸上长花了?看得真渗人。”我手在他眼前晃一下。
“你把刘天旭炒了,还是他又换棋子了?”他发动车。
“呸呸呸,你狗嘴乌鸦嘴大舌头,爷我今天赏脸体察民情。”
“我说,贾亦嘉的家人都对你恩威并施什么了,开口闭口大爷的。”贾亦嘉是我的初恋,从大二到大四伊始异地守的两年感情被我一厢情愿的一年投奔给消弭得无影无踪。
“哼,那你还不学着某些人喊我余大炮?”我说的某人是指某天的一个玩笑毁了我姓名权的杨娇。
“那不是迎合你的状态嘛,一定是刘天旭那孙子知道今天我厨性大发就派你品菜来了。”
“你才孙子,你大孙子!”我没好气地回他。
我越是在乎的异性,陆安就越损得厉害,总是戳着我的刺上马,仿佛这样的针尖对麦芒才能激发起他懒散的兴致。
我俩小时候不这样的,只是后来糊里糊涂就成了这样不在乎的撒野对峙局面。
就这样,没什么正经对话地吵了一路。
到了家,杨娇还没回来,陆安吵吵嚷嚷要开始出动神功,我没心情理他神经兮兮的胡闹,打开冰箱先倒些酸奶垫点肚子。
“这是什么,你的‘一日精华粥’?”陆安端着电饭锅质问我,语气生硬。
我挠挠头支支吾吾,“这是杨娇的,我好久没进厨房了。”
他挑着眉毛盯着我,“你蒙我?等证据是吧,杨娇进厨房不会动手套围裙的。”说完转身倒了那些东西。
所谓的‘一日精华粥’就是米面蛋奶熬成的像浆糊一样粘稠的混沌饭,因为平时工作忙,自己又不会做饭,索性就每天早上煮好一锅,再买点凉菜囤积家里,回家时配着酱菜充饥。
陆安很鄙视我这样的生活方式,他称之为乞丐粥,三令五申禁止,以表示抗击对我们拥有他这样厨艺超群的大师型朋友的侮辱。
不过他也因此以厨师的身份被杨娇授予钥匙一枚。
等他发布开饭令时,杨娇光荣地推门而入。
“上自习了?”陆安怀疑地问。这时电话响了,老大!
我接起电话走进卧室,那边的声音疲惫,“余响,能出来一趟吗?”
“现在?你在哪,老大。”我担心地问。
“十分钟后在你楼下等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走出卧室,他俩坐沙发上不约而同回过头看我,“我得出去一下,有事,你们吃吧!”不等他俩缓冲就直接拿着外套和包出门了。
这样的场景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杨娇总是嘱咐我留一手防身,陆安压根就很不满意这个工作。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长久对女人好却不打歪主意的男人,换句话说,所有非亲非故的接近都是有欲望的目的藏在里面。
以他的观点,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男人:一般好色,特别好色。面对女人的时候策略不同,但绝对没一个是纯粹的好东西,要么想多多益善,要么想金屋藏娇。那么,我就被归类为被特别好色的老奸巨猾的刘铁柱安排在弥留之际预备期的最后一樽解燃眉之急的候补常委稻草人。换算成简单句组即,余响现在很安全,我有未完的利用价值,老大一直很卑鄙,他只建立赤露裸的敲骨吸髓的剥削关系。
你大爷的,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