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醒是彻底醒透了,大钟敲响十二点整。开机,两位数的未接来电,隶属于不同的五六个人,洗洗再说。
冰箱上依旧贴着便条,他俩上班去了。小泽打电话来,说是他桌上有送给贝贝的东西让我回去带到,贝贝住我家?然后一一回拨,秦龙说刚签了合约,他希望我回去上班;余继晓说今晚到你家大开吃戒为你们洗尘;杨帆羽说他去了公司,希望我能帮助;杨娇说贝贝在家住两天;mary说你快回来,一个人吃饭好无聊;老大说,到了给我电话,希望晚上能和你一起吃饭。唯独陆安的,我不想回,于是从来不回。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锁了门就出去了,又一次一个人离开家,老天,祝我好运,爸妈安康。
下午五点出的火车站,这里有我和贾亦嘉的故事,也有我和陆安的场景,这次是老大在等我。我没有确定什么,只是在感受这些逝去的声音,总有些烟雾会迷一阵眼,现在,脚下,其余的都是浮云遮望眼。
老大帮我安置好行李,开车,他问:“累吗?”我摇摇头。他又问:“饿吗?”我点头。
他看着我笑笑,:“那先去吃饭。”老大带去的是一个挺偏僻的地方,下了车走进一条细长的走廊,到了一个门面很小的院子,院里的菊花正盛,各种色彩在夕阳下笼罩一层柔和的光。是老式四合院的房子,东面的角落搭有花架,下面是石凳石桌,旁边有一口盖严的老井。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身材微微发福外表粗犷的男子,老大叫他大闸,并且介绍了我,这就是老大提起过的儿时玩伴大闸!
大闸很客气地邀请我们进屋,正北的房子门口摆着一对儿一人多高的瓷器瓶,正面挂着巨大的刺绣牡丹花群。左边是饭桌,右边通往东侧的厢房。不一会儿,一位高挑的女孩开始上菜。大闸和老大有说有笑聊着,大闸开始给我介绍菜,我面前的是一碗杏酥粥,其余顺圈摆开的分别是红烧米豆腐,蜂窝玉米,瓦片蒸腊肉,竹笋鸡汤,啤酒鸭,酸木瓜炖鲫鱼。让我先尝尝味道。
老大跟我介绍说,老闸走南闯北学了几年艺,又开了十几年饭馆。说着往我盘子里夹了菜。大闸说刚才的女孩就是他女儿,和他一样对这行着了兴趣。我却一下子想起了陆安,十几岁的陆安胳膊被烫伤依旧执着的样子刻在我的脑子里,陆安认真的时候和校园里的他是截然不同的,也许这些就是天赋人的自觉,是用来砥砺天才突出的。不过,他只是把兴趣保留在兴趣的点上而已。这是赤luoluo的无奈还是选择标准既定下的优胜劣汰?
老大问我味道如何,我点点头。他笑我饿坏了,我低着头扒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大闸也看出了我的尴尬了吧,他爽朗的大笑:原来白天和光哥的喜好是一样的啊!
我的筷子一停,微微看了眼老大,他的笑容依旧,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柔情,我觉得我实在是犯错了,我明明不该让老大来接的,不该答应吃饭的,不该看他的眼神听他的笑声,那些不是我的,三年不属于我的人和物,我想就是老天爷注定了要我保持观望的姿态就好了。可是我却越界了。
再好吃的东西在另一个主观情绪压制下是不被舌苔认可的,我已经开始食不知味了,在思考着待会儿该怎么办。大闸借口早吃过了就交代两句走了。留下老大和我在这宽敞的房间里,气氛逼仄。
“你有心事?”老大给我夹菜,停下来问我。
“没啊,就是我吃好了。”我放下碗筷。
“我叫你响响好吗?”他又轻轻笑两声,“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晚?”
“老大。”我尴尬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好像盯在某盘菜上,或者窗外。
“一会儿,我自己…”还没说完,迎上老大的目光,我天,又是绝望与冷寂。我突然就噤声了。
“这栋宅子是光哥的姐姐送给大闸的,我们每个人都有光哥留的礼物。他走的早,如果不是,也许我们现在不会四散各处。”他取出一根烟又烦躁地捻断,“不说这些了,你累了,我现在送你回去。”他的眉头展开,站起身。
大闸显然很意外我们突然这样快就告辞,他拉着老大对我说:“对不住,余响,我有好长时间没见过白天了,借点时间说几句话。”我看看老大表情温柔,于是点点头。
大闸的女儿很热情,她带我到她的房间,并且给我做了一杯椰香奶茶,她告诉我她叫菁菁,妈妈十八岁生的她,难产死了。她从小就喜欢研究做菜,今年高考落榜,想去爸爸的饭馆当厨师,但爸爸不让。她还介绍说大闸这个院子主要是自己住,有时会碰上老顾客,做个人情就在正屋招待。她的房间有各种各样的小饰品,都是手工制作的。她说自己平时没什么朋友,我是第一个被带进家吃饭的年轻女性。我看着她心里酸酸的,总觉得这是另一个杨娇,孤独的小孩在尝试着如何自己成长,也许她可以融入杨娇的群体。我给她留了我的联系方式,告诉她有空到我家做客。
大闸和老大有很多话要说,等到老大来叫我时,我和菁菁都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叫醒我,我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上了车。只知道老大和大闸说着,和菁菁投缘,下次什么的。